馮夫人委屈道:“怪我嗎?我都給她賠罪了。”
“你當初不惹她, 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馮文炳厭煩道。
“你, 你好沒良心!”馮夫人指著他,又生氣又傷心:“我都是為了誰?”
馮文炳一甩袖子:“我看你是為了叫我無顏見人!”轉身走了。
馮夫人傷心不已,伏床痛哭。
偏偏, 不僅是馮文炳責備她, 她娘家也對她不滿。她母親親自來了,斥責她口無遮攔、不知收斂,害得娘家被人笑話不會教導女兒, 連累家裡女孩子的名聲。
因為這個,馮夫人賠了許多禮出去。傷財事小, 丟臉事大, 她裡裡外外不是人, 氣得病了一場。
等馮夫人的病好了, 京城的風向又變了。
陳寶音的話本已經售賣了, 江妙雲母親的書鋪很會經營, 把這本書誇得天上絕無、地上僅有,前三百年後三百年都不會有更新穎的寫法,許多人就是為了打臉去的,但不管怎麽樣,賣得的確是好。
江妙雲請小姐妹們喝茶時,故意引起話題,說自己看過這本小說。小姐妹們有些也看過,外頭宣傳得那麽大動靜,她們當然也要追一追潮流。
當她們討論時,江妙雲便勾著嘴角,臉上掩不住的得意。其他人問,她就說:“我認得這個話本的作者,我還知道她下部怎麽寫呢。”
“什麽?!”
一起將江妙雲圍起來,問道:“真的嗎?”
“下部是什麽?”
“兔妖又回去了嗎?我覺得捉妖師也不錯啊。”
“就是,他雖然一開始想殺她,但後來不是動心了嗎?”
江妙雲被“大刑逼供”,別提多得意了,但她臉上勉勉強強,說道:“這我不能亂說。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用不了兩個月,下部就出了。”
“還要兩個月啊?”
“妙雲,人美心善的妙雲姑娘,就行行好,告訴我們吧?”
江妙雲得意不已,搖頭道:“不行啊。最多,我幫你們問問作者,能不能小小透露一部分。”
“那個作者是什麽人啊?”有人好奇問。
“多大年紀?”
“他叫‘春日煎茶’,是喜歡喝茶嗎?我家裡有許多好茶葉,妙雲你幫我送給他好不好?”
在女孩子們的想象中,寫得出如此新奇故事的“春日煎茶”,應當是一位年輕俊秀的青年,皮膚白皙,有些詼諧,愛笑。
“我覺得他應該有一對酒窩。”
“生著明亮的桃花眼。”
“喜穿白衣。”
聽著她們的談論聲,江妙雲的表情變得古怪。喜穿白衣?就陳寶音那樣?她最愛華麗了。
可見,想象中的人與現實中有著多大的差距。
“妙雲,我們猜對了嗎?”一人問道。
江妙雲揚起下巴:“不告訴你們。”
未得到陳寶音的許可,她不能輕易說出她的身份。
馮夫人病好之後,發現自己跟其他人聊不到一起去了,她們都在談論什麽“兔妖”“好聰明的半妖寶寶”,她一句也聽不懂。
“去,給我把那本《天才寶寶妖嬈娘親》買回來!”她吩咐下人。
很快,話本來到手裡。馮夫人坐在涼亭裡,一邊吃著冰糖蓮子粥,一邊看話本。看著看著,她哭了。
“這書生,有眼無珠!”
“他怎能不相信她?!”
“她雖然是妖,但她有一顆‘人’的心,她一心一意地待他,他怎能辜負她?”
“禽獸!必死!”
馮夫人看到結尾處,書生惹得兔妖傷心,在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離去,自己也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心想,天大地大,兔妖已經離開妖山,又能回哪兒去呢?她肚子裡,還有著書生的孩兒啊!
“來人,備筆墨!”她哭著說。
可惡的書生,該死的書生,黎民百姓跟他有什麽乾系,不過是一群刁民罷了,他居然為他們累得昏倒,沒有發現兔妖離去。
她想到自己,一心一意為馮文炳,但馮文炳不識好人心,還怪她多事。愈發悲從心中來,哭得不能自已。
“去,送去書鋪。”她很快抒發完情緒,讓仆人將信件送去書鋪。
書鋪裡,寫給春日煎茶的信件已經摞成厚厚一遝。書賣得好,看書的人也多,許多人寫信給作者。每隔三日,由管事捎去顧家。
這日,陳寶音在家拆信。
忽然,拆到一封信時,一張輕飄飄的銀票掉落出來。她表情驚訝,彎腰撿起,見是一張五十兩面額的銀票。
“財主啊!”她驚訝道。
“什麽財主?”一旁,顧舒容抬頭看過來。她在舂米,打算做一道糯米涼糕給大家吃,鍋裡煮著豆沙,香甜的氣味飄散了滿院。
陳寶音吸了口香甜氣,將銀票給她看:“有位財主老爺,賞了我五十兩銀子。”
她不是第一回 收到這樣的信。只是,往常的信件沒有這麽多打賞,多是銅錢罷了。
“呀?”顧舒容驚訝道,眼睛都睜大了,“這麽多?”
陳寶音展信,說道:“許是我寫得好吧。”
那必定是她寫得好。不然,誰錢多得花不完,拿給她花?
等到讀完信,她挑挑眉,輕哼一聲,把信紙折好,塞回信封裡。那張銀票,也塞了回去。
“怎麽?”顧舒容不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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