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隻聰明靈性的黃狗看家,安全著呢。再說了,這是京城,天子腳下,能有什麽小毛賊?就算有,也未必來到她家。
顧亭遠見她執意,便沒有強求,拜訪了四鄰,請他們多多照顧家姐。
“回家啦。”馬車駛出京城,蘭蘭有些興奮,雙眼亮晶晶的,掀開車簾,趴在車窗上,探頭往外瞧。
一別半年,她想爹娘,想爺爺奶奶,想二叔二嬸,想金來銀來啦!
不知道爹娘給她添弟弟了嗎?
陳寶音看著她這樣,就心軟得很。這樣想回家,卻還是提出留下陪顧舒容。這孩子的心,真軟和。
“回家啦!”她亦伸直胳膊,痛快地大聲道。
在京城,身為狀元郎的妻子,言行舉止都要注意,遠不如在鄉下時自由無拘。
這話聽得顧亭遠心裡咯噔了下,偏頭瞧去,不見她面露悔意,只有回家的喜悅,才微微松開。
他擔心她後悔嫁他,後悔跟他遠離家鄉,後悔不能做一個自由自在,快樂無拘的人。但陳寶音不這樣想,尤其是回到家,被杜金花拉到屋裡,悄悄問:“你懷了沒?”
霎時間,回家的喜悅猶如被凜冬的寒風吹過,消散了大半。她撅噘嘴,說道:“娘,你急什麽。”
“我幾時急了?”杜金花不想跟她鬧別扭,半年不見,她怪想閨女的,拉著閨女的手,不住地摩挲,愛憐不已地道:“娘就是問問。你也別急,你們才剛成親,沒懷上是常有的事。”
陳寶音咧著嘴,不知說什麽好。
她真沒急。她跟顧亭遠成親,才多久?都沒過明白呢。
雖然顧亭遠人不錯,兩人現在過得也算如意,但人這一生,長著呐。
別的不說,她前十五年還是侯府千金呢,一轉眼,就變成了農家女。離奇不?所以說,萬事不能只看眼前。
“您不催我,比啥都強。”她往後一倒,整個人呈大字攤在床上,“我沒婆婆,顧姐姐再怎麽也只是姐姐,您不催我,我一點兒煩心事都沒有。”
杜金花打她一下,說道:“催你是害你不成?”過年就十八了,她在這個年紀,已經生下陳大郎了。
想到什麽,她又問:“你那大姑姐,還沒說著人家呢?顧亭遠那些個同僚,就沒介紹個好的?”
陳寶音道:“沒有合適的。”
她也很為顧姐姐發愁。若是顧姐姐不想嫁人,也就罷了。但是,看著顧姐姐的樣子,還是很想找婆家的。陳寶音不敢勸,只能寬慰她,說好飯不怕晚,好姻緣很快就會來到。
“唉,你那大姑姐,確是叫人發愁。”杜金花想到顧舒容的品貌,又想想她的年紀,不由得歎口氣。隨即,又問道:“她之前不是說了門親,那男人在京城求學嗎?見著人沒有?”
陳寶音忙小聲說:“見到了。瞧著人模人樣的,可真不是個東西。”把遇見方晉若的事,對娘講了,然後唏噓道:“我們不敢跟顧姐姐說,怕惹她傷心。”
那男人,實在是個混帳,顧舒容若是見了他,定是氣不打一處來,氣壞身體就不好了。
“狗的壞東西!”杜金花便罵道,“耽誤人一輩子,天打雷劈的玩意兒,他考不上功名的!田裡扒糞去吧!”
陳寶音聽了,直是一臉羨慕道:“娘,我就沒長一張您這樣的嘴。不然,誰是我的對手?”
杜金花聽了,好氣道:“淨埋汰你老娘!”
“哪兒呢,誇您呢。”陳寶音笑嘻嘻道。
陳大郎和陳二郎拉著顧亭遠說話。
蘭蘭被錢碧荷叫走了,握著手兒,看著閨女臉兒也白了,手也細了,身量竄了一截,腰杆挺直了,秀麗亭亭的,不像農家丫頭,倒像個小姐模樣,高興得不知怎麽好。
“娘。”蘭蘭偎在她懷裡,“你跟爹好不好?”
錢碧荷柔聲答:“好,都好。娘給你攢嫁妝呢,等你長大了,娘給你一副體體面面的嫁妝,十裡八鄉誰都比不過你。”
蘭蘭對嫁妝沒什麽感覺,不喜也不羞,她隻瞧著錢碧荷的眼睛,裡面並無特別喜悅,便知道沒有弟弟。
她垂下眼睛,說道:“謝謝娘。”
顧亭遠回家鄉來,少不得拜訪鄉鄰,尤其是村正。
也有許多鄉鄰來拜訪他,給他送銀子,送月餅,送酒等等。趙文曲也來了,叫人拉了一馬車的禮盒,還跟顧亭遠單獨說了會兒話。
“他同你說什麽?”等顧亭遠回來,陳寶音好奇問道。
顧亭遠輕笑道:“你一定猜不到。”
第132章 召見
陳寶音所能想到的, 便是趙文曲有事相求。縱然顧亭遠並非此地父母官,但他在翰林院任職,品級比縣令還高,又能面見天子, 與縣令說得上話。
又或者, 他心中有疑惑苦悶,不得其法, 便找顧亭遠求個主意。再怎麽樣, 顧亭遠比他書讀得多,還是能開解他一番的。
“不對。”顧亭遠輕輕搖頭。
陳寶音便問:“究竟是什麽?”
顧亭遠才說來:“他向我賠罪。”
便是顧亭遠也沒料到, 趙文曲心思細膩至此。曾經開罪過他,他自己都忘了的, 趙文曲還記著, 很是嚴肅地解釋一番,當時乃氣憤母親給他找事做,並非有意唐突寶音, 更不該對他出言不遜。
“哦, 這事。”陳寶音仔細回想,終於想起來,挑挑眉道:“他倒是個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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