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料配方比什麽都珍貴,他曉得的。
錢碧荷笑道:“二郎不嫌三成少就好。”說完,看向陳寶音,“寶丫兒,你給咱們分一下。”
他們點錢都不如陳寶音利落,這種事還是要麻煩她。
“好嘞。”陳寶音爽快應道。剛要點,就見一隻大手伸過來。
“哪用那麽麻煩。”陳大郎伸出大手,在小山一樣高的錢堆裡劃拉兩下。
分出兩堆錢幣,一堆多,一堆少。他把少的那堆往陳二郎方向推了推,說道:“你的。”
然後扒拉多的那堆,讓錢碧荷收起來:“咱們的。”
陳寶音沉默了。
大哥真是個實在人啊!
被他劃拉的兩堆錢,差不多就是三七的樣子。仔細瞧著,比三七要多,陳二郎拿到的比三成多一些,又到不了四成。
陳寶音不知道大哥是隨便一劃拉,還是心裡有準數,但她很佩服:“大哥,你真行。”
陳大郎面無表情,仍舊是那副沉默模樣:“天不早了,早點分完回房歇息,明兒還要早起。”
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兄弟,分那麽清楚,一毫一厘的計較,陳大郎覺著很不像樣。
這麽分,陳二郎當然沒意見!他嘿嘿笑著,很不好意思,說道:“謝謝大哥。”
大哥照顧他呢!陳二郎能不高興嗎?決定等自己賺了錢,也這麽照顧大哥。
孫五娘當然更高興啦!這一堆,搭眼一看就比三七要多!她很高興,兜起錢幣,就對陳二郎使眼色:“走了,走了,明兒還要早起趕車呢。”回屋數錢啦!
“好,好。”陳二郎站起來,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根子去了,“爹,娘,寶丫兒,大哥大嫂,我們先回屋了啊。”
杜金花撇撇嘴:“回吧。”
錢碧荷也已經收好錢幣,起身道:“爹,娘,寶丫兒,我們也回屋了。”
“去吧。”杜金花道。
很快,屋裡只剩下老兩口和陳寶音。
“算算你的吧。”杜金花把攥得緊緊的錢袋子松開,重新倒回桌上,踢踢陳有福,“拿繩子來。”
她要把這些錢串起來,串成一吊一吊的。
陳有福去拿繩子了,陳寶音重新打開帳本,看著上面的帳目,笑道:“娘,還敢給我錢啊?不怕我又敗家?”
上回她買面脂,被杜金花叨叨了好久,氣上來了還會捶她。雖然隔著厚厚的棉衣,捶不疼。
“你再敢胡亂買東西試試!”杜金花狠狠瞪她一眼。
陳寶音嘻嘻一笑。
陳有福拿來了繩子,跟婆娘一起數錢。
兩人沒讀過書,不識字,數數也只能數到十。先是數出十文錢,放一堆,再數十個一堆,作一百文,十個一百文就是一吊。
陳寶音算著屬於自己的三成。之前說過,不管家裡做什麽買賣,十取三,是她的。三千九百一十文,取三成,就是一千一百七十三文。
二哥趕車的六十文,取三成,是二十文。
炒瓜子的錢,因為是陳有福在炒,陳寶音就不取了。
一共一千一百九十三文,她扒拉出一百九十三文,然後等著陳有福和杜金花數出一吊錢,直接拿過來。
“啪!”杜金花打她手背上,“懶得你!數錢!”
老兩口半天才數出一吊錢,陳寶音可倒好,直接拿走了。是人乾的事不?
陳寶音嘻嘻一笑,還很有理:“你之前又沒讓我數。”
氣得杜金花,又想打她了。這嘴貧的,怎比陳二郎還厲害呢?
“別氣,別氣,我這就數。”陳寶音討好道。
她數起來就快了,沒多會兒就把錢分成一堆一堆。每一堆是一千文,串起來就是一吊。其他是零散的銅錢。
杜金花起身,把門關緊,上閂,然後走到床邊,趴下取床底的錢罐子。
她往裡放錢的時候,背對著兩人,陳寶音就笑:“娘,你猜我知不知道家裡有多少錢?”
杜金花放錢的動作一頓。隨即,沒好氣地道:“你知道。”她怎不知道?那帳本上都寫著呢。
把錢放好,杜金花走回來,問道:“你再跟我說一下,咱家現在多少錢了?”
陳寶音都不用看帳本,就說道:“整數是五十三兩,余錢大致是二百文。”
“哎喲。”杜金花輕輕道,捶胸口,“這麽老些啊?”
簡直跟做夢一樣。
其實家裡原就有七兩,後來侯府那邊送來兩次錢,陳寶音給分了分,安排了些事情,花花用用的,加上近來家裡掙的,炒瓜子賺了一兩多,陳二郎趕車掙了二百多文,以及賣湯面的錢。
“這算啥,還不夠買個宅院的。”陳寶音把屬於自己的銅錢包起來,說道:“在鎮上買座宅院,沒二三百兩下不來。你沒見二哥饞那樣兒?”
陳二郎還以為自己藏得很好,但誰都知道他動心了。
“做他的春秋大美夢!”杜金花啐道。二三百兩?做夢去吧!
別看家裡現在有這些銀錢,但其中三十兩是當初說好給金來讀書用的。讀書,老費錢了,杜金花現在比誰都清楚,上回她問金來,明明有一套筆墨紙硯,怎麽不用啊?
金來說,舍不得用。杜金花就道,不是有那麽多呢?金來說,就一百張,用一張少一張。
那套筆墨紙硯是趙文曲給的,讀書的孩子們都有一套。杜金花本來想說,用完了,再給你買。等她聽完金來算的價格,就說不出這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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