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要去看你。”杜金花沒好氣道,“那是我外孫,我能不去看看?”
她沒說的是,她閨女懷孕了,生孩子就是一腳踏進鬼門關,她不僅生的時候去,閨女一有喜訊,她立刻收拾包袱過去照顧她。
母女兩個又說了些體己話,才分別。
邁出屋子時,陳寶音說道:“琳琅有孕了,三四月的就要生了。”
杜金花一愣,腳步頓在那裡。
“等她生了,我給娘寫信。”陳寶音輕聲道,轉頭走了出去。
原不想再提徐琳琅,尤其是在杜金花面前。但她知道,杜金花心裡一定有個角落盛放著徐琳琅。就像她心裡,有一個地方盛放著侯夫人,沒有辦法剔除,只能壓在心底不去想。
但她已經不會再為這個吃醋、嫉妒、介意了。杜金花愛她,明知道她不喜歡聽什麽懷身孕的話,還是一次次提起。她知道,這就夠了。她長大了,不會再幼稚的想要獨佔她的愛。
除了徐琳琅之外,杜金花的心裡還有別人。有陳大郎、陳二郎,有蘭蘭、金來、銀來,她心裡裝著許多人,每個親人她都愛。而她,是杜金花的偏愛,足夠了。
而這世上,有一個人,她獨佔了他的愛。
登上馬車後,陳寶音附在顧亭遠耳邊,小聲說:“我有一個秘密。”
“哦?是什麽?”顧亭遠好奇問。
陳寶音輕哼一聲,推開他,得意道:“我不告訴你。”
第138章 喬遷
京城繁華而熱鬧。
馬車才進了城門, 眾人便感覺到不一樣的氣息。
年前下了雪,街道上已經掃乾淨了,但背陰處仍有殘存的積雪,混著灰塵, 結成冰雪。
“回到家要先打掃一番。”還沒到家, 顧舒容已經安排上了,“屋子要打掃一遍, 被褥要拿出來曬一曬, 鍋灶要清理一遍,吃的水要挑幾桶……”
顧亭遠明日才上差, 他應道:“我回去就打水。”
打水也不難,平日裡顧亭遠不在家, 顧舒容借了鄰居的獨輪車也能推回來。不過, 弟弟願意搭把手,那自然是好事:“行。”
“張嬸。”
“李阿婆。”
進了巷子,顧舒容笑著向鄰居們打招呼。
“回來了啊?”
“是, 您過年好啊?”
“好著呢。”一位嬸子說道, “小容啊,你們家來過人,說是張家送禮的, 見你們鎖了門,就回去了。”
張家?顧舒容以為是顧亭遠的同僚, 便沒放在心上, 應道:“哎, 多謝您告知。”
“我一開始以為他走錯門呢。”嬸子很熱情, 站在大門口看小孫女玩耍, 又說道:“他說是給一位顧夫人送禮。我心想, 你們家也沒有姓顧的夫人啊?小容倒是姓顧,但小容是顧姑娘啊。”
劈裡啪啦的一口氣說完,嬸子才意識到什麽,臉上有些尷尬。
顧舒容過年都二十八了,哪有年紀這麽大的姑娘。她不該提這茬。
但顧舒容卻微微一愣,腦中浮現一個猜測。她臉上笑意微斂,倒是敬重地道:“多謝嬸子提醒我。我們才到家,要收拾一番,咱們得閑了敘話。”
“哎,去忙吧,去忙吧。”嬸子見她沒生氣,連忙說道。
馬車停在家門口,顧亭遠和陳寶音正往家裡搬東西,蘭蘭也一趟趟搬運著。顧舒容加入進去,把車上的東西都卸下來。
“雪化了大半。”蘭蘭脆聲道,指著院子四角,“只有角落裡還存著些,很快就能打掃乾淨。”
陳寶音看了一眼,卻道:“掃什麽掃,過兩日自己就化了。”
過完年回來,家裡事情多得很,哪有工夫掃院子。
顧舒容還在想著剛才鄰居嬸子說的“張家人”,聞言便道:“既如此,不掃也罷。堆在角落裡,晶瑩剔透的,倒也好看。”
蘭蘭和顧亭遠都無所謂。不過是小事一樁,掃不掃都不打緊。
一家人是晌午到的,隨便吃了些飯食,便整理打掃起來。忙到傍晚,終於落定。
晚飯是肉餅與面湯,切了一碟鹹菜絲,一家人坐在屋裡吃著,角落裡點著炭盆,倒不寒冷。
“咱們租的院子,三月底就到期了,這段時間咱們打聽打聽,哪有宅院出售。”陳寶音說道,“我算過帳,咱們家現有的銀錢,足夠買一座跟現在的院子差不多的。”
顧舒容一聽,家裡有銀錢置宅了,自是驚喜。不過,她疑問道:“既如此,為何不問問房主,這座院子賣不賣呢?”
住了這段時日,顧舒容心裡很喜歡這個院子。四鄰友善,治安很好,環境寧靜,住著很是舒服。
“小了些。”陳寶音打量一圈,說道:“我想種花,都種不開。”
聞言,顧舒容沒有再說什麽。這到底是弟弟和寶音的家,他們兩個拿主意就是。
只是,她心裡想著,若是搬了家,那少年還能找到此處嗎?
她還收著他許多東西,怎樣還給他?
腦中浮現出少年躺在柴堆中,渾身是血,猶如受傷凶獸一般的神情。又想起他去參軍,笑得吊兒郎當,渾然不把性命當一回事的樣子。
次日,顧亭遠收拾齊整,去翰林院了。
陳寶音在翻看讀者們的信件,並挑了幾封言之有物、誇得動聽的回了信。
顧舒容帶著蘭蘭去找中人,打聽房屋買賣的事。並拜托了鄰居們,有親友變賣屋舍,可以跟他們提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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