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
有貴女被這副景象所驚豔, 忍不住用手遮掩嘴巴。
棕黑的書皮簌簌而落,沾染到雪白的奶條上,顏色對比明顯,黑凸顯白, 白映襯黑,達到一種美的和諧。
常娉公主眼底劃過趣味,不過她到底見多識廣,很快便收斂表情,用筷子夾起一塊切割好的樹枝,送至口前時,她聞出來裡面是酸奶的味道。草原那邊習慣這種吃法,京城人反而大多數都不知道。
皓齒咬破酥皮,原先的炸牛奶是澱粉和麵包糠,為了更貼近梅樹乾的顏色,藺荷特意實驗了多種顏色材料,其實最好的是用巧克力,可如今京城沒有可可豆,不排除雲南那邊已經開始種植,但遠水解不了近渴,藺荷最後還是選擇了紅糖和全麥粉調色。
於是炸酸奶的酥皮便帶上了紅糖的味兒,晚熟的甘蔗散發著它特有的蜜味清甜,覆蓋在麵包糠上,過油一炸,像魚鱗似的張開呼吸。
常娉公主隻覺得一口下去香酥脆軟,滿腹奶香蹦.炸.開來,調皮又雀躍。
她吃了一整塊樹枝才慢慢放下筷子,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手帕擦拭嘴角:“可還有其他甜點?”
朱夫人道:“樹枝上的梅花也是一道甜點,味道雖然淡了些,但適合做零口。”
於是常聘公主又給面子地嘗了幾粒。
所謂的梅花,其實就是用玉米.爆.成的爆米花,口感比炸酸奶外面的表皮更要酥脆,味道升級,不僅有原味,還有奶香的,鹹香的,尤其鹹香的,受到大家喜歡,不知不覺中就和嗑瓜子一樣吃下去了一大把。
常娉公主難得點頭,並給出一句評價:“景不錯,味道也不錯。”
一句話,給朱林兩位夫人的爭鬥下了定論,之後若再鬧,則是不給她面子,打大楚國長公主的臉。
明白這點後,林夫人氣得臉都紅了,更可惡的是,她居然也覺得這梅花樹不錯!
而朱夫人則是松口氣,終於喜笑顏開,想必明日她舉辦的這一場賞花宴,便會在大戶人家流傳乃至於模仿。
……
常娉公主隻吃了一點兒,爆米花雖好吃,只是咀嚼久了之後會有一點兒硬,貼在牙齒上,頗為尷尬。
都是女子,大家也不好意思用手去摳,隻好掩嘴用舌尖輕輕的蹭一蹭。
當然了,就像朱夫人說的一樣,爆米花適合平日的零嘴,不會像甜點一樣膩,也不至於隻吃一點便撐的慌,完全可以在聽戲嘮嗑時,配著茶水食用。
*****
“朱夫人這次的賞花宴不僅賞了現實中的雪梅,也賞了這口舌之中的甜點梅,當真是讓人流連忘返。”
吃了會兒,大家的心情變得愉悅,再看外面豔麗的血梅,哪有林夫人所說的招搖,分明是煢煢獨立,不與汙濁同流合汙。
朱夫人:“呵呵,徐夫人客氣了。”
有人問:“這樹枝和樹乾是用何物做的?嘗起來味道著實不錯!”
“二者都是用炸酸奶做成。”
“可是府上廚子做的?”
“哎,我倒是希望,只是這甜點的主意是國子監飯堂的一位廚娘所出。”
朱夫人原本不願開口,但隨即一想,今天自己家的賞花宴已經出盡風頭,對於她們來說已經足夠了。
即便她想壓著消息,肯定也壓不住,還不如主動說出來,給藺荷一個面子,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說不定對方能看在熟人的面上好辦事。
“哎,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兒子,天天不愛讀書,只知道愛玩樂,這不他們飯堂剛出了甜點,就買回來給我和婆母嘗鮮,我覺得不錯,才添到賞花宴的名單中。”
女眷們也有不少當了母親的,一聽人家的兒子這麽孝順,再對比自家的,不祈求幫著家裡辦賞花宴,好歹買些新奇的甜點給她們吧?
林夫人更是因為丟了面子,回去後,正巧碰見準備去鬥蛐蛐的林少爺,氣得伸手就打:“你這個不肖子孫,就知道鬥蛐蛐,怎麽不見給你娘買蛋撻呢!”
林少爺突然被打,也是一臉懵逼,滿院子上躥下跳,一邊跑還要一邊委屈問:“娘,蛋撻是什麽啊?”
對啊,蛋撻是什麽?
是女眷們從朱家離開時,每人帶上的小禮物!
這一日,京城富人家的女眷們突然興起一門教訓兒孫的風潮,被教訓也就算了,還讓他們學習朱正潞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莽夫!
公子哥們不服氣,私下裡去打聽朱正潞做了什麽事情,結果一打聽,先打聽到對方升堂的消息。
“……”
這個世界果真變了。
如果說教訓兒子的風潮算是轟轟烈烈,梅花樹甜點的流行則進行的風平浪靜。
大多在女子後院中出現,若誰家宴席能擺上一桌梅花樹席,那可是頂有面子的事情,若沒有,則會被人看不起,自己在外面也覺得抬不起臉來。
不過因為和普通百姓的生活離得遠,所以高貴的梅花樹甜點,並未在民間流傳。
當然不論前者還是後者,目前還未影響到住在國子監的藺荷。
在加班加點超額完成雇主的單子後,除了原本的二十兩,居然又額外得了十兩的賞銀。
一瞬間藺荷差點兒想再接幾個單子。
不過最終還是放棄了,單子可以接,但量不能太大,耽誤了學子們的日常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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