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雖是女子,也感覺到佩服:“既然這錢最終也會花到學子身上,不知外人可否買?”
朱正潞不清楚:“應該可以吧?要不然等下次我替母親問問。”
“也好。”
就是賞花宴臨近,這點心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最好,還是做兩手打算……
藺荷尚且不知道自己的甜點市場已經打到了國子監外面。
她無父無母,也沒有什麽好朋友,國子監放假後她便待在分配的小院裡,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然後起床做點兒小菜犒勞自己。
——原本是這樣想的。
可她現在為何天不明就起了床,還頂著風雪出門呢?
藺荷瞪了一眼最前面閑庭散步般的男人:都怪他!
“你在做什麽?”
陸史虞忽然回頭,他打著一扇白傘,傘面畫著梅花,好似女子的物品,此刻他皺眉道:“城門已開,待會兒城外的百姓便要進城,若不快點,是想被堵在門口?”
當然不想,但她也不想頂著風雪趕路啊。
藺荷撇撇嘴,大早上被人叫起來,還不說有什麽事就拉著她出城,當她是一個沒有脾氣的工具嗎,“太冷了,我穿的單鞋,腳凍的厲害,走不動路。”
陸史虞下意識低頭看她的鞋子。
可視線還未觸及,他猛的停住——女子的腳哪裡是想看便看的,他尷尬異常,硬是又把視線拔高:“那你待如何?”
藺荷想了想,殷紅的嘴唇凍的越發紅潤,忽而眨了眨眼睛:“要不然陸大人委屈些,背著小女吧?”
第30章 辣椒
陸史虞一怔:“你說什麽?”
藺荷做作地跺跺腳:“冷, 走不動,除非你背我。”
她說的也並非虛話,腳上的鞋子還是當初在一品樓時的那雙, 薄薄的布皮子, 因為大部分時間都在飯堂裡乾活, 她並未覺得有多冷, 如今一出門,才發現雙腳幾乎要不聽使喚。
若陸史虞早說清楚, 她肯定多穿幾層自己做的毛襪子,哪裡像現在一樣狼狽。
藺荷張開手,破有些無賴的樣子。
陸史虞當即就氣得耳根紅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寒冬臘月,漫天鵝毛大雪, 陸大人的小心眼劈裡啪啦被雪花引.爆,作為一個從小將男女授受不親刻在骨子裡的讀書人,他當然不可能背藺荷, 甚至為了避嫌, 連走路都特意拉開五六米距離。
可藺荷不走,他也沒有辦法。
再見面前的女人瑟瑟發抖的樣子, 像極了剛出殼的小雞, 羽毛沒有長齊,總是縮在角落裡,或者和其他雞仔抱團取暖。
陸史虞忽然就想起一些陳年往事。
片刻後,匆忙往城外趕的兩人, 出現在了京城一家成衣鋪子。
天將明,空氣透著徹骨的寒冷,呼出口的氣變成茫茫白霧,剛開門的掌櫃熱情地將二人迎進去, 任誰一開張就有生意都會高興:“公子和姑娘可要買些衣服?”
陸史虞言簡意賅:“鞋子。”
掌櫃的視線在二人身上劃過,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陪著女人家買鞋的男人可不多,娘子真的好福氣。”又對藺荷說,“這位娘子往裡間來,我給你量一量尺寸。”
藺荷一聽就知道對方誤會了,不過陸史虞沒吭聲,她也懶得解釋,不然未婚男女出來買鞋,更給人留把柄。
京城的成衣鋪很多,這家只是中等大小,鋪子裡點著暖爐,身上的寒氣被烤的消失殆盡,漸漸的,升起了點兒溫度。
陸史虞覺得有些熱了。
他聽力很好,一簾之隔,兩個女人窸窸窣窣的說話聲,清脆的笑聲,還有掌櫃的打趣聲都縈繞在耳際,揮之不去。
買個鞋子為何要說這麽多話?
陸史虞有些不耐,腦海中的默讀被多次打斷,他甩袖想要出門去外面等著,走到門口時,又不舍得旺盛的炭火。
“……”
嘖。
裡間。
藺荷選了一雙灰兔皮的鞋子,指甲長短的毛茸茸裡子,外皮是硬麻布縫的繡花鞋,白底黃花,雖然有些不耐髒,但卻是頂好看的。
“怕是穿上就要髒……”
“哎喲,您一個漂亮的小娘子,又不往泥坑裡走,不用擔心。”
藺荷心想,她要是站在飯堂後廚肯定不會髒,然而陸史虞把她拉出來,鬼知道今天要走哪些地方。
但最終她還是買下來,值得一提的是,這次居然是陸史虞付錢。
面對藺荷懷疑的目光,男人淡淡道:“放心,不算到九兩銀子裡。”
其實他沒說,飯堂的甜點事業初露鋒芒,她欠下的九兩贖身錢,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還清……
這次再出門,藺荷明顯感覺雙腳暖呼呼的,積雪冗厚,濕氣卻滲透不進去,二人順利來到城外。
說起來,藺荷穿到這個時代已經有三個月的時間,除了最開始隨著流民趕路的日子,她從未出過城。
也就不知道,京城外有一個大市場。
藺荷好奇地跟著陸史虞在其中閑逛,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同。
這個市場裡的貨物稂莠不齊,大部分都沒人要,比如有個攤子居然擺了大把草籽,聲稱這種草長得又高又結實,保準一年長一年,除之不盡。
藺荷:“……”
類似的攤子還很多,比起正經集市,這裡更像一個淘寶的.黑.市,除普通百姓外,還有一些高鼻卷發的異族人,他們賣的東西就更五花八門了,有好多藺荷甚至都沒有見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