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也沒有陸史虞想的那般沒有腦子,高回報意味著高風險,上輩子她奮鬥了半載,996受害者,如今穿到古代,隻想有命活下去。
說她膽小也好,沒什麽理想也罷,總之,藺荷覺得給大楚國打工比給王爺自己打工要安全。
前者雖然錢不多,但包吃包住隻乾半天工,而且每天和學子們待在一起,讓她有種錯覺,似乎還是在原先的世界。
而進入王府,她則從飯堂廚娘變成王府廚子,一個只服務於王爺的下人。
藺荷不喜歡那樣的低微生活,尤其想到過的小說電視劇,王爺這個位置可是上位者猜忌的重中之重:“王爺厚愛,小女只是一個普通的廚娘,恐怕擔不起王府廚子一職。”
頓了頓,見黎王並不像生氣的樣子,心裡漸漸有底:“更何況,小女的上司善良和藹,深明大義,且對待手下的人特別好,小女還舍不得離開呢。”
說完,藺荷對著傻了的陸史虞眨眨眼:怎麽樣,抵擋了金窩銀窩的員工,值得感動不?
“哈哈哈哈……”
黎王仰頭大笑,笑著笑著身體不支,又咳嗽起來:“咳咳,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奪人所好,不過本王對藺姑娘的廚藝很有興趣……”
藺荷立刻上道說:“只要王爺需要,小女隨叫隨到!”
“好,那可說定了。”
一場由黎王突發奇想的搶人風波,在幾句話的功夫裡落下帷幕,因為太過震驚,朱廚子的事情反而沒有人注意了。
不過朱家人可沒有忘記,宴席結束後,朱夫人把所有下人都叫到面前,仔細了解了事情經過,待得知朱廚子想要將錯推到藺荷身上時,氣得手掌重重拍到桌上:“好呀,我竟不知何時,府上養了一群欺騙主人的奴才!”
“夫人饒命,都是奴才鬼迷心竅。”
“不用說了,看在這些年你有功勞也有苦勞,回去收拾收拾行李自己離開吧。”
把廚子帶下去,朱夫人又對丫鬟說:“準備歉禮送去國子監,記得越快越好。”
“是,夫人。”
朱夫人望著窗外,心亂如麻,王爺今天的態度著實令人尋味,要是因此得罪了藺荷,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
離開朱府的藺荷還不知道自己馬上要收到一份大禮。
深冬的空氣都帶著一股子凌寒,呼吸間白霧茫茫。
街道上都是穿著單薄冬衣的百姓,扛著扁擔,脖頸恨不得縮到衣領裡,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往前走的路。
她看了會兒,放下車簾,將最後一絲寒風抵擋在馬車外。
其實還是冷的,馬車壁是木頭製品,不能貯存溫暖,不過比起上次搭乘——陸史虞讓她坐在馬車口,和駕車的四九一起吹風要好的多。
而這次之所以讓她進來,大概是因為宴席上的“投誠”吧?
藺荷這樣想著,實在沒忍住搓了搓手,試圖通過摩擦來生出點兒熱量。
忽然,對面看書的陸史虞把手爐放到桌上,往藺荷那兒一推。
“幹什麽?”她明知故問。
陸史虞淡淡看了一眼,伸手要拿回來。
藺荷趕緊一把奪走。
她開心的時候,一雙漂亮的眸子會彎成月牙,柳葉眉如山岱:“別啊,我都為了大人拒絕了王爺,一個手爐都不舍得給啊。”
“和我有什麽關系。”
陸史虞不承認。
“當然有關系,如果陸大人不在,我肯定離開了。”
好的上司也是評判工作的重要依據,雖然前幾次是有利益關系促使著對方幫忙,但藺荷始終覺得,陸史虞是個心懷正義的理想主義者,即便沒有利益也會幫忙。
他對物質生活並不看重,所以會在官服裡面穿破舊的秋裝,會和幾百名學子一起吃飽受罵名的飯堂,甚至於今天的宴席上,只有陸史虞桌前的貓耳朵沒有浪費。
藺荷自己做不到,但她敬佩這樣的人。
手中的書停留在某一頁,聽到女人的話,陸史虞眉間皺起淺淺痕跡。
手爐不在了,溫度反而升高,灼燒著他耳後的皮膚,又仿佛有螞蟻在上面爬過,激起細微的癢意。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讓人不適的同時,內心又隱隱顫動。
平心而論,他覺得不能再放任藺荷口無遮攔,這些話傳出去,對自己或許沒有多少影響,頂多添幾條笑料,對女子家卻不是什麽好名聲。
陸史虞張了張嘴,這時,藺荷忽然歎氣:“不過我更舍不得國子監的學子,上次有個監生因為沒有吃到海帶面,趴在桌子上哭起來,我覺得他肯定是壓力太大,繃不住了。”
又喃喃:“這種事情主要還是國子監的責任,不過既然讓我發現,就不能置之不顧,要不然趁機搞次篝火晚會撈一波錢……咳咳治愈一下學子?”
陸史虞:“……”
他簡直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
日子有條不紊進行著。
藺荷的篝火晚會一直沒有得到實施,這不,剛回國子監不久,她就被旁的事給佔據了全部心神。
誰能想到她一個廚娘,居然要做手工!
這件事還要從四季面的構想說起——最初的時候他們推出了吃麵得積分的活動,攢夠二十個積分能獲得飯堂的紀念物,三十個積分能獲得飯堂十天的免費甜點供應。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