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以為有多好吃呢,能讓小三元都拒絕我們國子監,原來不過如此。”
“此言差矣,若和之前相比,的確很不錯,但藺姑娘來了之後,總是做出各種奇特的新鮮吃食,所以這秋山書院的飯食倒顯得不那麽特別了。”
“沒錯,確是王兄說的這般。”蘇全有些擔心,“自從上次的肉夾饃後,飯堂已經很久沒有推出新吃食,你們說,我等離開這麽久,不會正好趕上有新東西出現吧。”
經他一說,其他學子也擔心起來:“千萬不要,咱們不在,豈不是讓那群新生佔了便宜。”
“哼,新生們太狡猾了。”
“現在讓他們知道飯堂的食物好吃,等回去後更搶不到位置了。”
……
幾位老生愁眉苦臉,因為第二天是論辯比賽,所以他們吃完飯後,就先回到書院為他們準備的院子休息。
一夜好眠。
論辯比賽安排在第二天上午。
此次比賽,除了秋山書院和國子監,還有另外一個書院象白書院。六十多名學子,坐在階梯狀的圓形辯論場上,下面站著三個書院的負責人,陸史虞也在其中。
三人中,他是最年輕的,但並不會讓人輕視,他身上有一種威嚴的氣質,表情不怒自威,引得周圍的學子小聲議論。
陸史虞目不斜視,在他視線的盡頭,女扮男裝的藺荷和四九坐在一起,正偷偷的給他加油。
陸史虞嘴角翹了翹。
那邊,秋山山長已經宣讀完論辯比賽的事項,並公布了今日的辯題,之後退出場地,將論壇留給學子們。
一人之辯,重於九鼎之寶,三寸之舌,強於百萬之師。[1]
藺荷是第一次接觸古代的論辯比賽,也是這時候,她才發現平日裡在飯堂裡狼吞虎咽的吃貨學子們,是真的厲害。
他們也有思想,有情緒,以及有對自己書院的榮耀感。
最先上場的是秋山書院的學子,針對山長所說的問題,洋洋灑灑論述數百字,跟他講完,便立刻有一名象白書院的學子上台與之辯論。
沒有輪合,直到一方被辯倒,無話可說,再有另外的人接上去。
藺荷剛開始還覺得有趣,後面便漸漸有些發困了。
學子們的辯論都是拗口的文言文,語速快起來根本聽不懂在說什麽,她雙手撐著下巴,頭顱一點一點打瞌睡。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底下的論壇上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差點沒有把藺荷嚇得從樓梯上滾下去。
她睜開眼往下看,原來第一場辯論分出了勝負,象白書院的學子輸給了秋山書院的學子。
“還有誰要與吾論辯?”
年紀輕輕的黑袍學子揚聲道。
一時間,沒有人回應。
大家都在沉思,思考應該從何處入手辯駁對方的論據,藺荷聽到旁邊的國子監學子語氣嚴肅:“看來,這位秋山書院的伍仁傑不容小覷。”
“他就是伍仁傑?”
學子回過頭看向藺荷:“你也認識?”
“額,不認識,只是覺得名字有些熟悉。”
“難怪,伍仁傑是去年南方的小三元,本是推選入國子監的學子,但最後對方卻去了秋山書院。”
藺荷恍然大悟,她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因為國子監飯堂的飯難吃而拒絕了陸史虞的那位勇士嘛!
正此時,伍仁傑將目光移到了國子監的方向:“早就聽聞國子監人才輩出,吾仰慕已久,還請諸位不吝賜教。”
話說的還算客氣,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小三元和國子監之間的愛恨情仇,此刻聽到他主動“下戰帖”,一個個眼裡閃耀著看熱鬧的光。
打起來打起來!
而國子監的學子,也被激起鬥爭之心,不就是神童嗎,古還有傷仲永的故事呢,今日他們還非得挫挫他的傲氣!
當即便有一名勇敢的學子站起來應戰:“學生蘇全不才,乃國子監一無名小卒,願意和伍兄論辯一二。”
“好!”
“支持蘇兄!”
藺荷不自覺也跟著緊張起來。
她不再瞌睡,眼睛一場不眨地盯著場中,有時候聽不懂,便會看其他人的反應,據此來了解論辯情況。
蘇全還是有些本事的。
象白書院的那位隻堅持了八個來回,而他已經堅持下十二來回。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已經有些吃力,若和其他人論辯,他的勝算還是很大的,可惜他遇上的是伍仁傑——那位三歲就倒背《論語》,十二歲就以小三元的身份考中秀才的神童。
果然沒過幾輪回,蘇全敗下陣來,反觀伍仁傑,依舊雲淡風輕,雙手背於腰後,朝著輸掉的學子微微點頭。
日頭爬到頭頂,第一場論辯比賽結束,秋山書院率先拿到一分。
聽著隔壁歡樂的慶祝聲,國子監的學子更加悶悶不樂。
輸給旁人也就算了,居然輸給了有宿仇的秋山書院,這讓他們羞愧萬分,尤其是面對自家司業,更覺得丟人。
學子們跟在後面,偷偷議論:“感覺司業剛才的臉都黑了,他一定對我們很失望吧?”
“肯定失望,哎,都怪我。”
“蘇兄可千萬不要這樣說,敢於與伍仁傑論辯,我等佩服你還來不及,怎麽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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