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荷充耳不聞,只看向小青:“那你現在過得好嗎?”
小青沉默了會兒,點頭:“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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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藺荷心緒有些堵,落日的黃昏照下一大片彩色的潑墨,她抬頭看了會兒,忽然轉身去了身後的酒館。
酒館是路邊的一個普通鋪子,但排隊的人還挺多,輪到藺荷的時候,掌櫃熱情問:“客人需要些什麽酒?我們這有燒酒、果酒、麥酒……也有女子適合喝的梅花酒。”
藺荷打斷:“給我最烈的酒。”
掌櫃:“好勒。”
轉身從貨架上拿下來一壇巴掌大的小酒壇,“這是甘蔗酒,是我們店裡最烈的酒,客人您拿好了!”
藺荷:“……”
最後也沒有買,跑到酒鋪裡買自己釀出來的酒,她還沒有這麽冤大頭。
這種情緒隻持續了一晚上,因為藺荷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忙。
好在除了小青,其他人,譬如王春、王大娘、梅花以及負責賣奶茶的孫芝都毫不猶豫的答應。
“說句大話,咱們之前的國子監飯堂就是因為藺廚才好起來,反正我是相信藺廚的!”
“可不嘛,我老太婆這輩子就沒賺到過那麽多的月錢,即便再找一個幫廚活計,恐怕也拿不到多少,還不如繼續跟著藺廚乾呢。”
“藺廚不僅做飯好吃,還會經營鋪子,我也相信……不過,真的把食譜教給我們嗎?”
眾人都聽過新飯堂的安排,和之前大家一起做飯、一起端給學子不同,新飯堂將劃分成一個一個小窗口,每個窗口賣不同的吃食。
他們雖然也會做菜,但畢竟只是幫廚,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吃食,藺荷便說可以教給他們。
又能學到新知識又能賺錢,眾人越想越覺得天上掉餡餅,也開始擔心藺荷是為了照顧他們,而故意開出這麽寬泛的條件。
有這麽一群人能為自己著想,藺荷說不感動是假的,她開玩笑:“不是免費教。”
“哎喲,即便是免費教,我們也不好意思學啊,不如把前幾個月的盈利額需得化成束脩。”
“王叔這個提議不錯。”
於是一群人已經開始商量,該怎麽回報藺荷。
最後討論出來,決定就按照王春說的第一種方法。
順利邀請到幾人入駐飯堂,藺荷又趕著天色未黑去了林嬸家。
林嬸是她來京之後,第一個對她釋放善意的人,所以後來她進了國子監當廚娘,也依然沒有斷掉和林家的聯系。
林嬸在廚房裡處理雞鴨的邊角貨,在藺荷告訴了他們這鹵味的方子後他們也沒有拿去賺錢,只是時不時的給家裡添些肉味。
看到藺荷來,最高興的當屬狗蛋和小花,兩個小家夥圍在藺荷腿邊,手裡舉著紅彤彤的冰糖葫蘆,即便饞的流口水,也沒有忘記道謝:“藺姐姐,謝謝你的糖葫蘆!”
藺荷摸了摸兩個小孩的頭,語氣溫柔:“不用謝,去玩吧。”
林嬸兒見她每次來都給孩子買東西,有些不認同:“你現在從國子監離開,花錢就不要這樣大手大腳,他們小孩懂什麽?下次可千萬不要再買東西來了。”
藺荷笑了笑:“沒事,小孩子開心就好。”
林嬸還要說什麽,藺荷轉移話題:“聽林叔說,最近柴火錢下降了?”
“哎,可不麽。”說起這事林嬸就愁眉苦臉,忍不住和藺荷抱怨,“菜和糧食的價錢一日比一日高,柴火卻越來越賤,老百姓的日子可真難過啊……所以呀,你更應該省著點花。”
“那你們有沒有想換個活計?”
“本來是沒打算的,你林叔沒什麽手藝,除了砍些柴,實在不知道做什麽,可眼看著狗蛋到了讀書的年紀,我們想著把他送去讀私塾,不求考取功名,只要認點字,以後好歹能去做個帳房先生,這樣下來,砍柴就有些不夠嚼用了。”
藺荷點頭:“讀書的確花費大,實話不瞞嬸子,我已經租下國子監飯堂,打算重開,眼下正缺人手,您和林叔要不要一起來?”
“開飯堂?”
林嬸驚訝極了,她知道藺荷聰明,但沒想到短短一年的時間,對方就已經從一品樓的小丫頭,成長到可以獨自開飯堂,著實讓人又驚訝又欽佩。
“嗯,出意外三天后便會開業。”
林嬸想了想,有些意動。
她之前就和林叔商量著要不要出去擺攤賣鹵味。
雖然養濟院的孤寡老人們也在賣鹵味,但他們完全可以走得遠一些,不影響對方的生意。
但林叔倔得像頭牛一樣,不願意,林嬸因為這事已經兩天沒有和林叔說話,此刻聽到藺荷的邀請,壓下去的心思又蠢蠢欲動。
“這……就是去我們能賣些什麽呢?鹵味倒是一種,但不知道那些讀書人喜不喜歡。”
藺荷搖頭:“不要鹵味,這次賣另外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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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清晨的太陽還未見蹤影,空氣裡飄著黑暗,伍仁傑早早起床,穿上整齊的學生袍從齋舍裡出來。
然後他挨個去其他房間門口敲門——咚咚咚:“誰啊!”
被吵醒的學子紛紛暴躁回應,有些甚至沒忍住口吐芬芳。
“快些起床,今日是新飯堂開張的日子,不要忘了我們要去挑毛病啊!”
原來早起的小三元並非為了讀書,而是叫著大家一起去做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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