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爺立刻意識到自己被耍了,轉身要走,寢宮的門已經從外面打開,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人完好無損的出現在門口,同行的還有福泉和其他大臣:“滕王,皇上對你這般好,你卻想要行刺皇上,實在是大逆不道!”
“身為大楚人,卻勾結匈奴篡位謀權,罪該萬死!”
“皇上,萬萬不能輕易饒恕對方啊!”
聽著眾人的話,皇上臉色鐵黑,他沒想到真的是三王爺,想到當初黎王將那些證據遞交給自己時,皇上第一反應就是黎王為了扳倒自己的臂膀而做的假證據。
從血緣關系上看,滕王是皇上有血緣的親人,甚至剩下的唯二親人,而黎王只是先皇的養子,加之早年皇上還未登基時,黎王比他更受官員們的推崇,所以他心中對其一直存在警惕。
“你可知道欺騙朕的後果。”
黎王恭敬:“臣弟自願受罰。”
彼時,皇上甩袖而去,他心中並不相信黎王,甚至已經開始思考要如何責罰過於大膽的黎王,可如今卻被現實狠狠打了臉。
如此才更加憤怒:“將滕王帶下去關進天牢,聽候發落,其他同謀一個也不能放過,若抵抗不從,格殺勿論!”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大臣們根本來不及回家,便被皇上叫去了議事房。
走了幾步後,陸史虞突然回頭望向一片火海。
火焰越燒越高,仿佛一條從地.拔.起的火龍,所觸及之處的生命都難逃此咎。
他再往前看,一眾高官大臣仿佛已經忘記,他們擔憂如何處置三王爺,到底是皇族,即便做了這種謀逆的大事,也不會有生命之憂。
他們還要考慮,這個處罰既要能平息皇上的怒火,杜絕三王爺卷土重來,也要說服天下的百姓,讓他們繼續義無反顧地擁護皇上。
諸如此類,才是他們那種人需要考慮、思考的,所謂那些看不見的,眼下正在救火那些宮人,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中。
陸史虞突然就覺得有些疲憊。
他第一次覺得,國子監那些翻牆逃學的監生、學堂上偷吃早飯的學子,居然面容可親起來。
至少那些未步入官場的大楚文人們,心裡尚且懷揣著救世濟人的責任。
前面的黎王感受到身邊少了一人,詫異:“陸大人?”
陸史虞回過神,但沒有立刻跟上去:“王爺,那些三王爺的同謀……”
黎王似乎明白過來,點點頭:“去吧。”
他們是相同的,也是不同的,皇上那裡,還有他。
黎王笑了笑,而後壓下喉嚨裡的癢意,昂首跟上一眾人。
*****
在陸史虞趕去的時刻,滅火的現場突然出現一群侍衛,剛開始眾人以為是前來幫忙的,但沒等他們露出笑容,“侍衛”便.抽.出手裡的劍,直接將人抹了脖子。
“啊——”
“有刺客!來人啊!來人啊!”
一時間,火光和鮮血充斥著眼簾,鼻尖滿是鐵鏽味,這些穿著皇宮侍衛著裝的刺客廣開殺戒,他們像豺狼一樣放肆狂笑,於是火場淪為煉獄,無數無法逃走的宮人成了他們的刀下亡魂:“一個活口不留!”
“主子給我們的任務是殺死皇帝,不應該在此浪費時間,拖的越久越容易出現問題。”
一位刺客謹慎道,“而且,禁衛軍馬上就趕過來!”
偏偏發號施令的那人卻不以為意:“區區禁衛軍,來多少老子殺多少,京城現在已經無軍可調動,等到那些到到消息,皇上早就換了人當,咱們跟著主子只會有大好的前途!”
主子?
躲在水缸裡的藺荷自始至終眉間便沒有放松,這些刺客口中的主子,莫非在幾個使臣中?
而陸史虞提前便和自己說那些話,好像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一瞬間,藺荷腦中飄過許多事情,聯想此次來京的外族,其中匈奴野心勃勃,她在國宴上無意瞥到過匈奴的王子,長相粗獷,性子蠻橫,最重要的是,對方對皇族沒有什麽尊敬。
可匈奴人如何能在大楚的皇宮裡隨意走動、甚至將這麽多的刺客悄無聲息地帶進來?
思來想去,只有一個答案,——
有內鬼。
意識到這種可能,藺荷瞳孔縮了一瞬,哪怕她深處危險之中,也擔心起陸史虞的處境。
他會不會有危險?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喊打聲弱了些。
眾人死的死逃的逃,那些刺客狂妄自大,似乎覺得皇宮已經被他們收入囊中,所以並不會追,藺荷豎著耳朵聽了會兒,似乎人都離開了,她又等了會兒,才小心翼翼從水缸裡爬出來。
房屋幾乎被火燒成灰燼,地面的黃沙也成了滾燙的沙粒,她因為擔心陸史虞等人,心裡迫不及待準備去找他。
誰知剛出院落,一把冰涼的長劍便抵在她的喉嚨上:“嘿,老大說的不錯,果然藏著個小娘們!”
第114章
被騙了。
藺荷察覺到緊緊貼在脖子間的冰涼觸感, 第一次感受自己離死亡的距離。
她身體僵硬不敢亂動,害怕那鋒利的劍一不小心便割破自己的喉嚨:“臭娘們,還敢騙老子,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習武之人的感官都比普通人要厲害, 藺荷藏在水缸裡的一點細小動靜就讓他們得知那裡有人,之所以沒有立刻戳穿,也是他們的惡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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