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史虞無聲歎氣, 半晌,又挪了回去。
*
藺荷太累了,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晚上。
等她醒來的時候, 陸史虞已經不在床上,外面聽到動靜的丫鬟走進來:“姑娘醒了。”
“嗯,現在什麽時辰?”
“剛過戌時,廚房裡溫著粥, 您要用些飯食嗎?”
這麽晚了?看來這一覺睡的時間挺長的,怪不得肚子餓呢:“用吧。”
於是陸府的丫鬟便去廚房端粥,藺荷簡單梳洗,將睡到凌亂的頭髮重新扎起來。很快, 丫鬟把東西端來,她坐到桌子前一邊吃一邊問:“陸史虞呢?”
“老爺有事出去了。”
藺荷怎舌,一時不知道是該心疼還是感慨,幸好下午拉著對方睡了一覺,否則這麽勞累,最先倒下的還知道是誰。
溫熱的紅棗小粥,放在灶上加熱,入口溫度正合適,藺荷連喝了兩碗才感覺活了過來,之後她回到別院,繼續完善計劃。
之後的幾天,陸續有學子聽到飯堂那邊傳來動靜,一開始他們以為是飯堂重新開張,激動地爭相告知,然而等他們來到飯堂後,卻發現是一群人正在拆牆!
學子們頓時炸了,有幾個人上去攔住施工的工人,怒斥:“大膽!誰讓你們拆的?!”
“當今聖上親口承認的國子監飯堂,豈容你們隨意汙弄!”
一聽說是皇上的東西,幾個拿錢辦事的工人嚇得哆嗦:“是,是國子監司業讓我們拆的,和我們無關呀!”
“司業?”
“司業為什麽要這樣做,太過分了。”
“哼,他嘗不出味道,自然吃什麽東西都行,可是我等監生沒有那般能力,要拆飯堂,我李俊第一個不同意!”
“我張遼也不同意!”
“虧得藺姑娘還給司業做吃食呢,沒想到他居然這樣對待藺姑娘!”
“哎,兄台說的極是。”
真真假假,此刻都成為眾人攻擊陸史虞的借口,和美食相比,陸大人的威壓似乎也不管用了。
只有蘇全心中存有疑惑。
因著秋山書院一行,他對司業的印象發生了巨大改變,對方絕不會做這種事情,即便真做了,也是有苦衷。
至於其他人所說的藺姑娘一事,就更不可能了。
蘇全搖搖頭,油然而生一股“眾人皆醉唯我獨醒”的孤獨,之後他跟著上頭的眾人,一起去找陸史虞要說法。
暖風陣陣,到處春意盎然,學子們踏入院門,被院子裡清脆的竹子所吸引目光。
“好多竹子!”
“原來司業喜歡竹子,竹堅韌不拔、威武不屈,是四君子中……”
作為國子監司業,陸史虞辦公的地方格外寬闊,主路用石子鋪砌,路兩邊不知何時種滿了竹子,一眼望眼望去鬱鬱蔥蔥,走在其間,仿佛漫步在竹林山外。
如此美景,差點讓學子們忘記了來此的目的,還是蘇全出聲提醒:“額,我等是否要繼續走?”
“咳咳。”
“竹子雖美,但其他地方也能賞到,飯堂卻是拆掉之後再沒有第二個,我們一定要司業改變決定!”
“還我們飯堂!還我們美食!”
“還我們飯堂,還我們美食——”
蘇全:“……”
這樣真的不會出問題麽。
他突然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跟著這些人來了!
*****
得益於學子翻天覆地的口號,不需要他們找,陸史虞便從公事房出來,只不過沉著臉,表情著實有些嚇人:“成何體統!”
一瞬間,之前還叫囂著討說法的學子們,像被捏住脖子的雞仔,大氣不敢二喘:“司,司業……”
“誰讓你們過來的。”
公事房的位置,離六堂有些距離,一來一回,恐怕趕不上夫子講課。
幾個學子彼此對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開口說話,最後把站在前面的蘇全推出去:“司業,蘇全有事要對你說!”
“……”後悔剛才沒有離開!
不過事已至此,說什麽也來不及了,正好蘇全心裡也對此事感到奇怪:“今日學生聽到飯堂那邊有動靜,過去後卻發現是有人在拆牆,還說已經經過司業的同意……敢問司業,這可是真的?”
陸史虞看了他一眼,頷首:“真的。”
嘩——
仿佛油鍋裡滴進了一滴水,炸開巨大的油花:“為什麽?難道以後就沒有飯堂了麽!”
“天呀,在下還想繼續吃飯堂的食物呢!”
陸史虞聽著耳邊的動靜,眉頭皺得更緊了:“有人租下了國子監飯堂。”
原本想說是藺荷租的,但見這些孩子大吵大鬧,一點也沒有禮數,又將話收了回去。
等到時候再讓他們震驚去吧。
而學子們,義憤填膺地來,垂頭喪氣地返回。
有人安慰:“說不定租下的那人也能做一手美食。”
話雖這樣說,但大家都不抱期望。畢竟對方連牆壁都拆了,這副樣子,不像是準備繼續開飯堂。
哎,他們怎麽就這麽慘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遠在京城外的藺荷,尚不知道學子們因為自己租下飯堂而心生憂鬱,她正在路邊向農戶問路。
“青妮子啊,她和林家小子前幾天就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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