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知新隻好自己道:“而且您自己應該也知道,您女兒的案子未必跟沈聞正有關系。您只看見過他們的合照而已,證明不了什麽的。”
朱媽媽往後一靠,腦袋貼著車窗,悶聲道:“我不相信。”
邵知新不是滋味地道:“阿姨,你放心吧,如果真的能找到沈聞正犯罪的證據,我們是最希望他能落網的。您別懷疑我們這個。”
他說著飛速往後面瞥了一眼,雖然知道何川舟不可能在車上,還是心虛地確認了一遍,而後才壓低嗓子道:“我們何隊跟他也有過節,是真過節。”
可能是何川舟威嚴太甚,他也不是在背後說人壞話,但提到這個名字莫名覺得脊背發寒。
“算得上殺父之仇了。您要是完整看過新聞應該知道這個事。”邵知新長籲短歎地說,“當年就是沈聞正非逼著陶思悅誣陷何警官,也就是我們何隊的爸爸,才導致何叔叔意外墜樓的。唉,沈聞正是萬惡根源啊。他跟韓松山——就一特別壞的記者,他倆也是一夥兒的。何叔叔死了那麽多年,他們還死命往何叔叔身上潑髒水,之前甚至想讓何隊連警察都沒的做。這次沈聞正又跑到A市來,在我們何隊面前晃悠,您說這不是故意往我們何隊傷口上撒鹽嗎?您別看我們何隊好像特別高冷,不為所動的樣子,她今天態度那麽強硬,就是因為心裡也不好受。”
朱媽媽確實不知道這個內情,愣愣地道:“真的啊?”
“當然啊!所以您千萬別在她面前說您剛才的那個懷疑,有點傷人了。”邵知新說著說著,把自己給說鼻酸了,“我們何隊高三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還是被人害死的,她知道凶手是誰,參與的人都有誰,可是沒有辦法啊。她做警察那麽多年,一直都抓不到他們的證據。這些事兒她憋在心裡那麽多年,您說她有多苦?這次一個億的事情鬧那麽大,本來以為可以把沈聞正拿下的,哪想到一直沒什麽人報案,真正有問題的就等來您一個。”
朱媽媽神色恍惚,瞳孔裡閃過路燈連綿的白光,看著無盡處的陰影,想何川舟的事,又想自己女兒的事。
後排“熟睡”的青年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聲音低緩地補充道:“說實話,就我們目前查到的證據,您女兒的案子跟沈聞正關系可能真的不大。何隊也知道,可是她現在沒有余力管沈聞正的事情了,全部精力都想先把朱淑君給找著。您今天在分局那麽一鬧,何隊心情其實也挺複雜的。”
朱媽媽閉上眼睛,同病相憐的經歷奇妙地減輕了一些她的痛苦,叫她原本已經殆盡的耐心又生出一點點,不再是那種漂泊無依、孤軍奮戰的絕望感。
她回憶起何川舟握著她的手,聽她混亂敘述時那幽沉深邃的眼神,手背上已不存在的溫熱觸感,叫她生出一種強烈的慚愧。
她在苟延殘喘,發泄求助,將自己的壓力跟痛苦疊加給何川舟,讓對方為了自己奔走。
朱媽媽握緊自己的手,乾啞地道:“對不起……我知道你們其實都是好人。我不知道這些,不是故意懷疑你們……”
邵知新正要說話,就看見一輛車從側面超了過去,還朝他鳴了兩聲喇叭。
夜色裡的光線比較暗,邵知新車速也不快,基本只看前後車的燈光,聽到喇叭聲才多看兩眼。
這不是他們分局裡的車嗎?
邵知新張了張嘴,震驚道:“排面啊,這是給咱們開道來了?十八相送?”
後排同事無語道:“……你腦子裡裝的都是花吧?想得真美。”
他說:“快跟上!”
邵知新將信將疑地跟了一路,快到岩木村時,何川舟把車速放緩,降到了他的身後。
邵知新困惑了一聲,聽著朱媽媽的指示,將車停在路邊。
朱媽媽走下車,指著一塊空地道:“能停的地方都可以停,我們這邊沒關系。”
何川舟順勢把車停好,很快黃哥也到了。
邵知新走過去問:“你們怎麽跟過來了?”
何川舟沒回答他,從手機裡調出孫益姚的車輛照片,遞給朱媽媽詢問:“你以前見過這輛車嗎?”
朱媽媽搖頭道:“我不認識車。我隻認識顏色跟車牌。不過我記得我們這裡沒人買紅色的車。”
這個村裡的住戶不多,經歷過早年的閉塞貧困生活,家家戶戶交流密切,彼此三代內的人都互相認識,連鄰村的大部分人都有些了解。
何川舟再拿出孫益姚的照片,問:“那你見過這個人嗎?”
朱媽媽這次看得久了一點,還是不確定道:“不是我們村裡的人,可能見過,認不大清楚。”
她警覺地問:“這個人跟我女兒有什麽關系嗎?”
邵知新也睜大了眼問:“什麽情況?”
這個時間點,大部分人都已經睡了,沒辦法走訪。
何川舟看了一圈,答非所問道:“等天亮吧。估計5點多天就開始灰了。”
邵知新閉上嘴,見無人解答他的困惑,自覺走到徐鈺身邊,同她竊竊私語。
“你家在哪兒?我們想先去你家坐坐。”何川舟走到朱媽媽身側,繼續同她打聽,“你們這兒,有什麽地方是平時很少有人去的嗎?”
朱媽媽心臟狂跳,忐忑地在前面給她帶路,用手比劃著路線,強行冷靜下來,把話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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