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道:“兒子便叫蕭烈,小名灼灼。”
戚甄抿唇一笑,“那女兒呢?”
蕭衍望著戚甄彎成月牙的桃花眼,道:“蕭妤,她叫蕭妤,小名昭昭。”
曾經,那孩子說她名喚沈舒,舒,舍予也,既要懂得舍,也要懂得予。
她曾堅定地舍棄了她的姓氏。
這一世,他再不會叫她被逼著舍棄任何東西了。
她會是他與戚甄的掌上明珠,可以予,卻再不必舍。
“灼灼,昭昭……”戚甄喃了幾聲,不知為何,總覺著這兩個小名甚是合她的心意,喚了一遍還想再喚第二遍。
這倆小名兒叫她都期待起他們的孩兒來了。
夜裡蕭衍回來安王府,聽說王妃請了郎中,連水都顧不得喝,疾步去了寢屋。
其實他知曉戚甄是因何請的郎中,也知曉這會他們的蕭烈再次來做他們的孩兒了。
前世在得知戚甄有喜後,蕭衍還曾推算了一下時日,猜出了他是在何時何地叫戚甄懷上這孩子的。
這一世,他希望前世那無緣得見的孩子能順順利利地來到這世上。
是以那一日,他在書房裡折騰了戚甄整整一個時辰。
蕭衍一進屋,戚甄便屏退了屋子裡的人,笑著對他道:“你莫急,我請郎中來是因著我的小日子遲了。王爺——”
戚甄定定望著蕭衍,彎下眉眼,道:“我們的灼灼或者昭昭,已經來尋我們做父母了。”
第130章 第三世(嘉佑帝和戚皇后的篇幅,慎買)
“我們的昭昭該來了。”
戚甄懷蕭烈懷得並不辛苦。
吃得好睡得香, 連桂嬤嬤都驚了,說從沒見過這麽疼惜娘親的娃娃。
也正是因著不難受,戚甄如往常一般, 同蕭衍一起處理太原府的民生百計。旁的人見她精神奕奕的,也沒人知曉這位明豔大方的安王妃如今正懷著小世子。
戚甄腰身細,一直到五個月了方才顯懷。
這一年的除夕,戚甄與蕭衍就在安王府裡過。蕭衍撫著她依舊平坦的小腹, 很篤定地說:“這是灼灼。”
戚甄也不知是不是再沉穩淡定的男子一旦要當爹了,都會有些孩子氣。每回聽蕭衍對著她肚皮喚“灼灼”時, 都會覺得又好笑又好氣。
偏生蕭衍喚得多了,她竟也覺得肚子裡的孩子就是兒子,也跟著喚起“灼灼”來。
“若這一胎生出來的是昭昭, 你就等著昭昭埋汰你這父親一輩子。”
蕭衍笑道:“便是這一次出生的不是昭昭,待得昭昭出生了,她依舊可以埋汰我這父親一輩子。”
男人說著將戚甄抱入懷裡,又問道:“我方才回府, 聽平固說上京那頭給你來了信?”
戚甄身子一僵,抬眸看了蕭衍一眼。
“是兄長的信,再過一個多月便是阿娘的忌辰。兄長想叫我回去上京, 一同祭拜阿娘。”
蕭衍沉吟了半晌,道:“我下月要離開太原府一段時日,唯有你守著安王府, 我才能放心。”
戚甄聞言便是一驚。
他是藩王, 到了藩地,除非上京有詔令, 否則是不能離開藩地的。一旦離開, 那就是造反!
“你要去何處?”戚甄強行穩住心神, 道:“蕭啟元比皇上還要獨斷,若是知曉你離開了太原府,怕是立即便要派人來圍剿安王府。”
以戚甄對啟元太子的了解,現在的他怕是迫不及待要對蕭衍動手了。
也正因著這個原因,她有孕的消息遲遲不敢漏出半點風聲,就連戚衡她都不說。
好在安王府裡都是蕭衍的人,整個太原府在蕭衍的治理下也算是固若金湯。
蕭衍只要留在太原府,啟元太子便是想殺他,也須得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但蕭衍一旦離開了太原府,對啟元太子來說,那就是瞌睡送枕子。
蕭衍知道戚甄在擔心什麽,溫聲安撫她:“我不會有事。”
他望入戚甄的眼,緩聲道:“我要為咱們一家四口,謀一個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將來。戚甄,你替我守著太原府,日後,我陪你一同去給你娘請罪。”
他的目光充滿了信任,好似只要她戚甄留在了安王府,他就能安心一般。
沒有人能拒絕得了這樣的眼神和這樣的蕭衍。
戚甄道:“好,我替你守著安王府和太原府。你放心,阿娘不會怪你,也不會怪我。”
蕭衍望著戚甄白裡透紅的芙蓉面,緩緩一笑。
前世,她從上京回來後,孩子已經沒了。那時她身上都是擦傷,她穿著件雪白的衣裳,對他道:“蕭衍,孩子出了意外,沒了。”
她的臉色與唇色比她身上的衣裳還要白,孱弱的身子在寒風裡輕輕發顫,卻還是認認真真地同他解釋,馬車是如何遇險的,她又是如何從馬車摔了出去,孩子又是如何沒了的。
她說得那樣仔細那樣真,仿佛要說服的人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蕭衍將她扛起,一步一步地走回寢屋,將她放在榻上,輕聲道:“戚甄,別說了。”
別說了。
他不會信,她也欺騙不了自己。
那會蕭衍想說一句“沒關系,孩子還會有的”,可那話到了舌尖,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便是日後他們再有孩子,也不會是這個孩子,不會是他們的蕭烈。他甚至來不及同她說,他已經給孩子起好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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