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舒笑道:“看你比較好看。”
說著拍拍顧長晉的肩,又道:“還好你不是繡花枕頭。”
繡花枕頭?
顧長晉總覺得她這句誇讚誇得有些詭異,正欲細問,容舒忽然抱起了個月兒枕,問道:“你可知霓旌後來嫁了何人?”
顧長晉一愣,她這還是頭一回問起他關於前世她死後的事。
“丹朱縣主終身未嫁,一直守在大同邊關。”顧長晉望了眼她,沒有提穆融後來娶了妻,娶的是他那戰死沙場的副將的女兒。
容舒又道:“霓旌可有子嗣?”
“無。”即是終身未嫁,又怎會有孩兒,顧長晉道:“怎地忽然問起這個了?”
容舒不答,隻神秘兮兮道:“那玄策呢?”
“玄策?”顧長晉攢眉想了片刻,道:“大慈恩寺的住持死後,他便消失了。”
他說到這便話音一頓,“丹朱縣主與玄策?”
容舒頷首:“當初我為了找到聞溪,便托了丹朱去尋她。恰巧你也請了玄策去大同查聞溪,這才叫他們二人碰上。”
如此說來,她和顧長晉在某種意義上倒是成了霓旌與玄策的媒人。
顧長晉對他們二人的事實則不大關心,見容舒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忍不住喉結一滾,道:“不累?”
容舒怎會不累?今兒騎完馬腿都要抬不起來了。
她湊過去在他唇上碰了碰,道:“今兒有點累,明兒吧。”
顧長晉低笑了聲:“成。”他知曉她累,本就沒打算與她行那事。
“明兒是歸寧的最後一日了,我要好生陪阿娘。”小姑娘躺在他懷裡,絮絮說著,沒說一會兒話便沉沉睡去。
容舒原還以為這歸寧的最後一日,顧長晉也能陪著,殊料翌日宮裡便來了人,將他叫回宮裡去了。
等到容舒回上京時,方知他得了嘉佑帝的密令,前往南方去了。
“太子離去時,叫本宮同你道,你若是不想在東宮閑著,自可去做你喜歡做的事。”戚皇后說著,便讓桂嬤嬤遞了幾本黃冊過去。
容舒翻開一看,才知那都是她偶爾在嘴裡說的想做的事。
不僅僅是開牧馬場,還有處置流民與孤兒的善堂,給女子開的學堂、武館等等。
這些她心中一閃而過的念頭,他竟然都記在了心裡,並且叫人做出了詳細的方案,好叫她想做甚便去做。
“從前在太原府,本宮也時常協理皇上處理太原府的民生大事。太子既然信重你,你便放手去做。”戚皇后望著她,笑道:“我們雖生來便是女子,要為人女、為人妻、為人母,好似我們生來便要依附旁人一樣。但你要記著,假若我們能坐在男子的位置,便能做男子能做的事,能成為男子。”
這話猶如春雷炸耳,叫容舒忍不住抬起眼,望著戚皇后。
二人有著一雙相似的眉眼,眼中有著一樣的堅韌。
她明白戚皇后的意思。
她們是這世間最尊貴的兩個女子,一個乃一國之母,一個乃東宮太子妃、未來的一國之母。她們的一舉一動、一顰一舉,都是世間女子的典范。
容舒屈身行禮:“是,兒臣遵命。”
戚皇后頷首笑道:“本宮叫鸝兒助你,若你有甚不懂,也可以來坤寧宮問本宮。”
這孩子在這點是像她的。
曾經在太原府,遠離一切的黨爭與陰謀的那段時日裡,她也曾像個男子一般,起早貪黑地去給太原府的百姓做實事。
太原府的百姓到這會都念著她的好,給她建了一座皇后廟,桂嬤嬤說每年的香火都盛極了。
入主坤寧宮後,皇上信任她,許多事也放手讓她去做,叫她成功放寬了做女官的條件,讓出身平民的姑娘,不甘心依附於家族的姑娘,也能有一條艱難但有期盼的路。
隻她與皇上之間隔著太多東西,便皇上信任她,有許多事,她依舊是想做而不能做。
而這孩子與太子之間,沒有那些來自家族的猜忌,也不會有旁的隔閡,能做的事比曾經的她要多得多。
顧長晉這一走便走了四個月,到得年關將至了,方披星戴月地趕回來上京。
這是他與她成親後過的第一個年,他不想錯過了。
殊料他匆匆趕回來東宮後,底下人卻道太子妃不在。
“您不在的這段時日,太子妃比您還忙。”常吉道:“這幾日是忙著要應對開春後的天寒,說是明年春比往年都要冷,若不早早預防,會凍死不少人。”
的確,從明年春天開始,天象便開始有異變了。
到得後年,會有一場自北向南的大寒災,現在便得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常吉覷著顧長晉,“可要小的親自去請太子妃回來?”
“不必,叫她安心去忙罷。”
她想做的任何事,他都不會阻攔。
顧長晉在紫宸殿邊處理折子邊等著容舒回來,這一等便等了兩個時辰,卻還是沒個消息。
放下手裡的折子,他呷了一口茶,望了眼漸漸暗下的天色,到底是等不住了,道:“備車,孤親自去接太子妃。”
第125章 “昭昭,我想你。”
竹君過來稟告, 說太子殿下在城門處侯著時,容舒正在清點一批禦寒的物資。
聽罷這話,她忙將手裡的棉衣遞給竹君, 匆匆披上狐裘便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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