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湊在一起說了半下午,說的口乾舌燥,水都沒時間喝一口。
趙春花渴的不行,剛進院子就趕緊去了灶房,拎起水瓢就在缸裡舀了一下,結果缸裡空空如也,她前天早上才挑的兩大缸水,如今連一口也沒有了。
趙春花頓時心頭火起,不用想也知道讓誰給用完了,衝出院子就對著西屋罵了起來。
“真以為自己是什麽地主小姐嗎?一天到晚的裝模作樣,早也洗,晚也洗,作的哪門子的精怪!老娘想喝口水都沒有,你個小賤蹄子是誠心不讓我好過是吧!”
從來都是她欺負山茶,這幾天卻全都反過來了,天天讓山茶把她氣的睡不著覺,她忍了這麽些天,實在是忍不住了。
山茶剛好洗漱完畢,聽她罵的起勁,就包起頭髮拿著點心邊吃邊出了門,想看趙春花當場表演潑婦罵街。
結果蔣玉珍一看見她出去了,就趕緊一把把趙春花拉住,還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媽你快別說了,一點兒水用了就用了,明天再去挑就行了,要是把山茶惹火了,咱們忍了這麽些天,可就真的前功盡棄了。”
現在天大地大,她跟周平安的親事最大,在這節骨眼兒上,山茶就算是把天捅個窟窿,她倆也只能忍著。
趙春花嗚嗚了兩聲,氣得胸口疼,卻拿山茶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蔣玉珍拉著趙春花正要進屋,蔣玉川卻不知道怎麽看見了山茶手裡的點心,大聲喊了起來。
“媽——山茶把我的點心偷吃了——”
趙春花抬頭一看,果然見山茶手裡拿著一包點心,跟她鎖在屋子裡的一模一樣,那還是她回娘家的時候拿回來的,不想給山茶吃,就鎖在了自己屋子裡,昨天被蔣玉川纏著才拆開給他分了兩塊兒,剩下的都鎖在櫃子裡,現在卻出現在了山茶手上,肯定是她偷出來的!
蔣玉川自從上次被山茶嚇到了之後,這幾天都躲著她不敢惹她,這會兒以為山茶偷吃他的東西,看親媽和姐姐都在跟前,膽子也肥了,衝到山茶面前就想搶,結果卻被山茶抵著腦袋推了個趔趄。
乾脆往地上一躺,又哭又叫。
“媽——你快給我搶回來——那是我的東西!”
“蔣山茶!你偷家裡的東西!你還敢推川子!”趙春花氣急敗壞。
山茶哼道:“他要是再敢來搶,我不但敢推他,我還敢打他,你讓他來試試看。”
蔣玉川一聽,蹬著腿哭的更厲害了。
這邊正鬧著,院門又被推開,卻是蔣衛國帶著一堆人回來了,本來一行人是打算到家裡來商量一下翻地的事情,結果進門就看到蔣玉川躺在地上又哭又鬧,大隊長王有德還差點兒被他蹬腿絆了一跤,臉瞬間拉了下來問道:“老蔣,你們家這是幹啥呢?”
蔣衛國黑著臉,把蔣玉川一把從地上拽起來,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說道:“你鬧什麽呢!”
趙春花見兒子被打,跳出來指著山茶大罵:“你閨女偷家裡東西,你不打她,你打川子!蔣衛國你是個人嗎!”
蔣衛國看向山茶:“到底怎麽回事?”
趙春花不等山茶說話,當著王有德的面趕緊告起了山茶的狀。
“我前兩天從娘家帶了包點心回來,本來放在家裡的,被山茶偷偷拿出來吃了。”
王有德聽她怎怎呼呼的,結果搞了半天就為一包點心,忍不住說:“一包點心而已,吃了就吃了吧。”
山茶再不是趙春花親生的,那也是蔣衛國的閨女,就吃了包點心,搞得跟什麽天大的事情一樣。
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蔣衛國也覺得趙春花這舉動丟人,趙春花卻一點兒也不覺得,振振有詞:“隊長,你這話就不對了,小時偷針長大偷金,現在一包點心不管,以後還不得偷家裡的錢啊!再說了,我這點心可是城裡買回來的,一包得一塊多錢呢,可不便宜!”
王有德:……這都哪跟哪兒啊,就一包點心,再值錢不也就是一包點心嘛,至於嗎?
他心裡這麽想,當著趙春花卻不好說,隻得臉色複雜的看了蔣衛國一眼:“你趕緊把家事弄好。”
這麽多人站在這兒看他們一家為了包點心爭來爭去,不夠丟人的。
蔣衛國聞言又看向山茶,問道:“你拿家裡的點心了?”
山茶當著蔣玉川的面,吃得津津有味,饞的他口水直流:“沒有。”
家裡這麽多外人,蔣衛國本來也嫌丟人不想追究,可一聽山茶居然還不承認,立馬又來了脾氣。
“那你哪兒來的點心?”
趙春花:“家裡偷的唄。”
別人不知道,她是最清楚的,山茶兜裡一分錢都沒有,買是不可能買的,不是從家裡拿的,難道還是天上掉的嗎?
她確定山茶肯定是拿的家裡的東西,幸災樂禍的想趁大家都在好弄得山茶下不來台,以報她這兩天的挑水之仇。
卻見山茶神色不慌不忙,把點心放到一邊,拍了拍手說道:“這點心也沒寫名字,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它要不是你的怎麽辦?”
趙春花嘴比腦子還快,脫口而出:“它要不是我的,我賠十倍給你。”
她這話一出,山茶臉上突然露出個燦爛的笑容來,把一旁站著看熱鬧的蔣玉珍弄得心頭一跳,一股不祥的預感突然湧上心頭,卻已經來不及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