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當著周平安的面她還得做樣子,什麽都不能說,就算是牙咬碎了,也得忍著。
蔣玉珍最近已經越發覺得事情不對頭了,可她始終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麽地方不對。
謝知遠明明是個全村人都知道的窮人,可為什麽跟山茶卻總有花不完的錢似的。
山茶那小蹄子每天在家裡門也不出,更別說是去地裡乾活了,她前兩天想在謝知遠面前說她的壞話,結果還被謝知遠一頓陰陽怪氣的數落。
她們不是已經把山茶的親換了,還讓她嫁了個沒人要的窮小子嗎?可怎麽眼看著山茶的日子卻像是越來越好過了?
蔣玉珍看著山茶,腦子裡一長串懷疑自我的念頭閃過。
而站在她對面的金慧慧卻沒想那麽多,衝到山茶面前就問道:“謝知遠他媽是不是給你們藏錢了?”
山茶手裡拿著一包餅乾,看金慧慧的眼神跟看一個智障似的。
“藏了,後院茅坑裡呢,你自己挖去吧。”
金慧慧又沒反應過來,起身就要去看,被蔣玉珍一言難盡的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了。
“你個小賤人耍我玩兒是吧?”
山茶:“不是你說給我們藏錢了嘛,我說了你又不信,不信拉倒。”
這會兒太陽快要落山了,本來就到了家家戶戶出來納涼聊天的時候,又聽到了金慧慧的大嗓門,很快就已經有人從自己家裡出來了。
蔣玉珍沒想到金慧慧這人跟個傻子似的,說什麽就是什麽,也不過腦子想想。
當初她媽和陳媒婆還都說她是個難纏的厲害人物,現在一看,就是個沒腦子的潑婦。
山茶結婚的時候,她跟金慧慧湊在一起就被說過,現在見有人出來了,她生怕又被人看見她和金慧慧湊在一起了,見金慧慧不依不饒的要罵街,蔣玉珍趕緊伸手拽了拽金慧慧的衣服。
金慧慧正來勁,當然不聽她的,怒視著她罵道:“你扯我幹啥!”
邊說著還邊揮舞著胳膊揮開了蔣玉珍的手。
她那件衣服本來就是費盡力氣勉強穿上的,被她這麽伸長胳膊用力一揮,裙子立馬不堪重負,只聽“刺啦”一聲,從咯吱窩一直爛到了大腿根,上到胸下到屁股的肥肉都爭先恐後的露了出來,連金慧慧穿的一個洗毛了的褲衩都看的清清楚楚。
周圍頓時一陣死寂般的安靜,片刻後,又像是看到了什麽笑話一般,哄堂大笑起來。
“文斌媳婦兒,這還沒到你家炕上呢,怎麽就撕起衣服了。”有人惡心的吹著口哨,開起了黃/腔。
“也不看看自己什麽體型,學人家買什麽裙子,看看,學出事兒了吧。”
金慧慧終於回過了神,臉漲成了豬肝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又看了看蔣玉珍舉起來的手,以為是蔣玉珍把她衣服扯壞了才害她出了這麽大的醜,氣得回頭就朝蔣玉珍臉上掄了一巴掌。
“你個殺千刀的小賤人居然扯我衣服!”
她體型本來就壯,這一巴掌更是用了大力氣,當時就把蔣玉珍打的一個趔趄,半張臉頓時就紅腫了起來。
蔣玉珍剛開始都沒反應過來,等到臉上火辣辣的疼了起來,才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被打了。
她長這麽大哪兒受過這種委屈,不顧自己跟金慧慧的體型差異,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就撲上去跟金慧慧撕扯起來了。
“你敢打我!你憑什麽打我!”
“打的就是你!”
兩人抓頭髮扯衣服,金慧慧本來就破的裙子,更是被撕成了破布條子似的,蔣玉珍也沒討著好,金慧慧壯實,這會兒衣服也不管了,揪住她的頭髮照她臉上又來了好幾下。
看著兩人潑婦一般當街纏鬥在一起,山茶嘖了一聲,十分嫌棄的後退了幾步。
看熱鬧的也沒想到兩人好好的就打起來了,也不敢再繼續乾看著了,一邊上去拉架,一邊叫人去通知兩家男人去了。
沒一會兒周平安和謝文斌就都急急忙忙的趕來了。
金慧慧在家裡橫行慣了,雖然丟了這麽大的人,但謝文斌只是一臉愁苦,並不敢說什麽,他來的時候手裡還拿了衣裳,遞給金慧慧後,她也不嫌丟人,當著大家的面甩開拉著她的手,把衣服套上了,然後朝趕過來的周平安說道:“你這殺千刀的媳婦兒弄壞了我的新衣服,還害我出了這麽大的醜,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個說法,這事兒肯定沒完!”
周平安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先看了看金慧慧,又看了看蔣玉珍,臉黑的跟鍋底似的。
雖說兩個人是互毆,但實際上金慧慧除了裙子破了之外,並沒有受什麽皮肉傷,反倒是蔣玉珍,她向來都是想陰招動口不動手的,哪裡跟金慧慧這樣的潑婦撕扯過,被人按著又撓又打,這會兒頭髮亂成了一團雞窩,臉都被撓破相了。
她這會兒一看見周平安就說不上來的委屈,淚珠子斷了線似的往出滾,卻不知道自己看在周平安眼裡,根本沒有半點兒憐惜,只剩下心煩了。
他煩蔣玉珍怎麽跟個老娘們兒似的,總喜歡往這些事情上湊,還總是給他帶來各種各樣的麻煩,讓他來擦屁股。
要不是蔣玉珍,他這會兒應該在部隊,他娘也不會癱在床上不能動彈,明明才結婚兩個多月,他已經哪兒哪兒都看蔣玉珍不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