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祁見潯這種不到最後一刻不承認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掰開來說清楚,讓他想不承認都難。
丁封拿著雜志圍著祁見潯轉了兩圈,邊轉邊上下打量,雜志的另一端敲了敲他的肩膀,“你有本事喜歡,沒本事承認啊?”
“......”
祁見潯瞳孔微縮,依然沉默不語。
“放心,我不會給你說出去噠!”丁封撇開那本雜志,雙手按住祁見潯的肩膀,輕捏了兩下,“瞧你緊張的。”
“......”
祁見潯動了動唇,下頜的弧度微繃著,“說完了吧,說完了趕緊走。”
“歪,祁見潯你不厚道啊,”丁封瞪大了眼,“才說了要給你保密就趕我走。”
“不走下次喝酒你自己喝。”
“呃...”丁封妥協,“成,我走。”
他拿上自己的雜志,從祁見潯身前晃過,還嘴欠的調侃,“不就是被說中了心事嘛,大大方方承認不就好了,怎還急眼呢,嘖嘖嘖。”
到門口的這一段路,丁封晃著腦袋,吊兒郎當的哼唱著不成曲的調子,“愛要大聲說出來~”
“......”
伴隨著辦公室的門合上,室內也安靜下來。
祁見潯單手扶著桌面坐回到椅子上,他捏了捏眉心,一時有些心煩意亂。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進。”
陳則抱著一摞文件推門進來,“祁總。”
他把文件放在祁見潯桌面上,開始匯報這幾天公司發生的事情以及今天的行程。
“祁總,WE系列新款女士墨鏡楊總說要讓裴欣來當代言人…”陳則說的有些為難。
昨天公司幾個高層開會的結果,以楊總為首。楊總是祁見潯父親那一輩的老人,仗著自己的高資歷,哪哪都要插上一嘴來展示自己的話語權。
“誰?”祁見潯皺眉。
“裴欣。”陳則說。
“不認識,沒聽過,知名度不夠,影響力不夠。”祁見潯簡單幾句就把人pass掉了,完全沒看楊總的面。
陳則抿唇偷笑,又繼續說:“對了,祁總,華業影視那邊的負責人說夫人已經接了《半夢浮生》那部古偶。”
祁見潯正在簽字的鋼筆微頓,就怎麽停頓了兩秒的時間,墨汁就在紙頁上留下了明顯的一團痕跡。
他點了點頭,狀似漫不經心的問:“嗯,男主是誰?”
跟在祁見潯身邊這麽多年,老板的心思陳則還是略知一二的,他笑著回:“路鳴,已經結婚了。”
祁見潯掀開眼皮瞥了他一眼,“嗯。”
“祁總,晚上張總組織的酒會…”
“推了吧。”陳則話還沒說完,就被祁見潯打斷道。
他摘掉眼鏡,垂首指尖輕按壓著眉骨,被手臂遮擋住的地方落拓下一片陰影,眉峰順著鼻梁蜿蜒而下,勾勒出立挺弧度。
“啊?”陳則怔住。
一般有工作需要的應酬酒會,祁總都是會去的,他突然的推辭讓陳則有些猝不及防。
“還需要我再說一遍?”祁見潯輕抬了下眉骨,沉聲說。
“不,不用。”
…
傍晚到了下班時間,祁見潯收拾了東西,隨著普通員工一起下班了,是他職業生涯中,鮮少的‘早退’。
回到儷江別墅時,時薑還在床上躺著追劇,見到推門而入的祁見潯,兩人均是一愣,大眼瞪著小眼。
時薑抬頭看了眼時間,“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了?”
恰好祁見潯兜裡的手機響起來,他摸出手機朝時薑晃了下,“先接個電話。”
時薑也不再說話,只不過把耳機裡電視劇的聲音調小了兩格,分出了半分心思放在了祁見潯身上。
“張叔。”
祁見潯接通電話,隨手把西裝外套掛在了門邊的衣架上。
“見潯啊,我聽你助理說,你不來酒會了,怎麽說不來就不來呢,我新得了兩種好酒,還說跟你一起品品呢。”
祁見潯單手扯了扯領帶,指尖用力時,手背上的青筋若隱若現,“家裡有點事。”
“能有什麽事啊,一你媳婦兒長時間不在家,沒媳婦兒管束,二祁家老宅也沒出什麽事,祁老爺子今晚還來酒會轉轉呢。你不會是不想來找的托詞吧…”
“真沒有,張叔…”
祁見潯無奈扯唇笑,放在領帶上的指尖沒動,他拿著手機轉過身,恰好和偷偷抬眸瞥自己的時薑對上了視線。
接下來的話也一時沒了後續。
兩人目光交匯,兩秒後,時薑抿抿唇率先收回了視線,耳機裡電視劇的聲音徐徐灌入,她卻怎麽都聽不進去,而剛剛兩人對視的那兩秒,時薑覺得祁見潯那一眼別有深意。
時薑抬手撐著額頭,手臂正好能擋住自己的眼睛,她余光瞄著,豎起耳朵,細細得聽著祁見潯的動靜。
余光裡祁見潯好像還在看著自己,橘紅的斜陽像是揉碎了般從窗口照進,縈繞在男人周身,落下了斑駁的光影,而他的整個面容卻掩映在昏暗中。
他聲調輕緩,像是在對時薑說,又或者是在對電話裡的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