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祁見潯的描述,外婆心情似乎挺好,情緒也還穩定,是個不錯的開始。
祁見潯去機場接的她,兩人到家的時候,正值傍晚。
彩霞絢染著天空,熱浪浮動,還是熏得人一身汗意。
時薑看見外婆的時候,外婆正在後院的秋千上坐著,她記得這個秋千還是她找人做的,沒想到現在都沒壞。
還有七八米遠的距離呢,時薑就揚著手跟外婆打招呼。
她看見外婆歪頭問了旁邊的張阿姨什麽,張阿姨回答了,外婆又擰著眉搖頭。
等時薑走近了,外婆神情警惕的看她,試探問:“小張說,你會把薑薑帶來看我…”
外婆視線朝時薑身後望了望,見後面隻跟著祁見潯,並無他人,又看像時薑,是在問“薑薑人呢?”
“……”
時薑內心湧起了一股無力感。
薑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她無半分像從前。
外婆現在跟張阿姨和祁見潯都熟,就對她這個親外孫女兒跟陌生人一樣,現在也不把她認成媽媽了。
祁見潯隻得安慰著老人說薑薑一會兒就過來。
這套別墅還是從來的模樣,自她和外婆搬走後,一直都是舅舅他們住著的,也不知道祁見潯跟舅舅他們說了什麽,一家子竟也主動搬了出去。
這個家已經有六年多沒來過了,裡面伺候的還都是以前的老人,看見時薑進來一個個小小姐喊著,有的甚至都熱淚盈眶了。
時薑摸著扶梯上樓,深紅色木漆的扶梯已年老,有的地方已經被磨平了棱角,露出了裡面淺色的木頭材質。
她按照記憶裡的路線,找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個房間是外公外婆在她出生後就備下的,只要她在這個家,就一直有她的位置。
時薑推開門,打掃的很乾淨,裡面的陳設還一如當年,書桌上還隨意的放著幾支她臨走前扔下的筆,七扭八歪的擺放著。
這間臥室比她在薑家的臥室還要大,粉粉嫩嫩的,真是的是按公主房的規格布置的,媽媽說過是外公外婆親手布置的,就是讓他們的外孫女過公主般的生活。
這一室的粉嫩被祁見潯看見還挺不好意思,隻尷尬的解釋,“祁見潯,你還是第一次來這兒吧。”
房間裡有一面牆掛滿了時薑各個時期的照片。
剛出生的,滿月的,會坐的,會爬的……
這些照片薑家也有,不過都在相冊裡,想來祁見潯也沒見過,時薑一一介紹著。
而時薑不知道的是,這些照片祁見潯很早之前便見過了,不是在薑家,是在外公那裡。
每一張,他都有。
身旁小女人的嘴沒停,還在嘰嘰喳喳,“祁見潯你看,這是我高三話劇表演拍的照片,我演的灰姑娘,好看吧,最漂亮的灰姑娘。”
“還有這張,這是我十八歲成人禮的時候拍的,這條白裙子是外公找人在國外定做的,宴會也是外公辦的,特盛大,祁開揚他們都來了,就你沒來。”
時薑說著說著,還埋怨了起來,小眼神覷著祁見潯,“那時候你好像還在國外呢吧,也不知道給我送個禮物。”
“……”
有些事不需要刻意去說,總歸是有跡可循的。說了,反而惹人內疚自責,在她稀裡糊塗的認知裡,她開心比什麽都重要。
而在追尋她身影的目光裡,也僅僅會成為他自己記憶中的流年。
“我現在送你個禮物。”祁見潯跟變魔術似的從身後拿了個袋子出來。
“什麽呀?”時薑不禁睜大了眼,從兩人一路進了房間,她竟然沒發覺祁見潯帶了個袋子。
那袋子是黑色的,裡面什麽東西也看不清。
時薑接過祁見潯給她的袋子,在男人希冀的目光下,略帶幾分遲疑的拿出了裡面的東西。
“……”
那幾分遲疑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麻木,再到腳趾扣地。
“你怎麽…”手裡的東西都略顯燙手,時薑恨不得直接擱窗戶扔出去,她塞回祁見潯手裡,還煞有介事的甩了甩手,“還把這校服帶來了?”
手裡的所謂祁見潯的‘禮物’正是那日她從家裡翻出來的校服。
“你不是要見外婆穿嗎?”祁見潯說得理所當然。
雖然但是……
“我…”若是沒發生之前的事,時薑還能心安理得的穿這件校服去見外婆,但現在,這件校服被祁見潯拿在手裡。
男人的手骨節白皙,指骨突起,因為拿著衣服呈弓著的姿勢,手背上順勢繃起了幾道青痕。
看著這隻修長的手,時薑腦海裡不由自主的回憶起那晚,也是他這隻手,忙忙碌碌,進進出出,弄得她撓心撓肺。
現在怎麽看怎麽色.情,簡直無法直視了。
連同這件校服,時薑都不想穿了。
就怕祁見潯抱著她再來一次。
那這也太羞恥了!
像是看出了時薑的意圖,祁見潯還揣著糊塗裝明白,眉梢輕輕挑起,連他眼瞼下的小痣都在散發著誘惑人的氣息,聲調放的極緩,“不想穿?”
“還是…不想自己穿?”
時薑倏然睜了下眼,也看出了祁見潯的意圖,可以現在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