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年也有十三,半大小子,府中吃食雖難吃,為了飽腹也吃不少,但沒什麽油水,吃完就餓。
其他兩房能經常出去找些油水吃,他們三房沒錢,姨祖母偶爾會偷偷塞給他一點銀錢,但時候不多,應該是怕祖母祖父發現,所以還是餓著的時候多,自打來了邊陲之地,他從來沒聞過如此香的飯食味道。
他控制著自己不去朝著院裡的大鍋看過去。
許沁玉心裡清楚,應該是桂姨娘的症狀顯現出來,聞家請了郎中以為桂姨娘得了癆病,現在肯定不願意繼續讓桂姨娘待在裴家。
但見這樣,恐怕是不想寫放妾書,想讓聞氏把桂姨娘先接回來。
這些情況,她早預料到,早跟聞氏商量過的。
“娘,聞家來人了。”
許沁玉回頭朝著西屋那邊喊了聲。
聞氏從房裡出來,她正在整理皮毛跟布料的邊角料。
上次她跟寧姐兒做的包竟然第二天就被人買了去,每個包都是賣一兩銀子,竟還是賣掉了。
要知這些皮毛邊角料才十來文錢而已。
她跟寧姐兒女紅好,那針腳不知怎麽縫的,很密實,根本看不太出來是拚接的,布包裡面並不是皮,而是用的大塊紗的邊角料做的內襯。
兩個皮毛小包的確做的很漂亮很可愛,當時做好時,連寧姐兒跟許沁玉都愛不釋手的。
那兩個包她們做了幾天,慢工出細活。
這會兒正打算做第二款包。
每次的包都不一樣,爭取都是獨一無二的款式。
這也是許沁玉告訴聞氏跟寧姐兒的,就是要獨一無二的。
這次還是寧姐兒自己想的款式,許沁玉瞧過,覺得也很可愛。
聞氏出來,見到聞順成就說道:“成哥兒,你怎麽過來了?”
聞順成簡單說了下,聞氏皺眉說,“我這自己也有活做呢,行了,那我先跟你過去瞧瞧吧。”
到了聞家,聞氏也是有點著急的樣子,“父親,母親,你們喊我回來是作甚?家裡的活多,我還得趕緊回去。”
聞老太爺咳嗽了聲,“是這樣的,二姐兒啊,你姨娘身體不太舒服,有些想你,所以我想著,要不你把姨娘接回去你那邊住段時間。”
聞氏皺眉,“可我家就一個破院子,擠著六口人,哪裡還有姨娘住的地兒?還有姨娘到底哪裡不舒服?年前好像就有點咳?父親可請過郎中,郎中如何說的?”
“就,就是有點風寒,加上心病,所以才一直不好的,應該也是太想你了。”聞老太爺眼神閃躲。
桂姨娘得癆病的事情,他方才也就跟大房和二房的兩個嫡出子說了聲,三房都還瞞著在,白姨娘也被他告誡不能說給其他人聽,甚至不能告訴給桂姨娘。
聞氏道:“那我先過去瞧瞧姨娘吧。”
她提腳過去耳房那邊。
現在聞老太爺他們都不從大門那邊進出,直接從側門進出。
路上時候,聞氏還在想找什麽借口知道桂姨娘染上癆病,然後擔心傳給家人,不願接桂姨娘回去。
還沒到二房呢,就見到白姨娘。
白姨娘其實已經想通,桂姨娘要是沒真的染上癆病,那這就是演戲。
可演戲給誰看?無非是給聞家人看的。
那麽這場戲就不簡單,應該是桂姨娘跟裴家人早就串通好的,那就說明裴家人並沒有嫌棄桂姨娘,早就想把桂姨娘接走,而且是要桂姨娘在沒了其他顧忌走,是想讓聞老太爺給放妾書!
所以她得在中間幫這個忙!她也希望裴家人早點讓桂姨娘脫離苦海。
桂姨娘待在聞家可比她慘多了。
白姨娘給聞氏使了個眼色。
聞氏竟也懂了,上前道:“白姨娘,你怎麽在這裡?我姨娘最近生病,有些日子沒來看她,姨娘如何了?我姨娘到底得了什麽病?問父親母親又說是心病。”
白姨娘支支吾吾的,“沒,我,我不是過去耳房的,我就是路過,我也不知道你姨娘得了什麽病,不,不是,你姨娘好像就是風寒,養上些日子就好了。”
“那姨娘過去跟我一起瞧瞧,我記得姨娘就喜歡同白姨娘你說話的。”
白姨娘臉色大變,“這,這,我還有點事,就不過去耳房了。”
聞氏覺得蹊蹺,拉住白姨娘,“白姨娘,你怎麽臉色都變了?”
兩人拉扯了會兒,聞氏覺得不對,逼問白姨娘,非要拉著白姨娘過去耳房。
白姨娘嚇得大叫,最後喊道:“癆病,你姨娘得了癆病。”
聞氏自然不去耳房,生氣的回了正院。
她當然不能直接責罵聞家兩老的,只是哭了一場有點責怪父親母親瞞著她姨娘得癆病的事情,還說,“就算我想接姨娘回去,那也不成,家裡全都是孩子,把姨娘接回去,病傳給了家裡的孩子們怎麽辦?再說了,這也是玄哥兒當家,我是做不了這個主的。”
說完,聞氏也從側門回了。
她就算再擔心桂姨娘,也知如今只有忍了。
聞老太爺跟老太夫人不知道聞氏到底怎麽知道桂姨娘得了癆病的。
見白姨娘站在院外猶猶豫豫,喊了進來一問,果然是白姨娘說出去的。
白姨娘哭道:“二姐兒非要拉我過去耳房,老太爺老太夫人都不敢過去,我哪裡敢過去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