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陸衍提供的線索,龐大的紅蛇組織終於露出了它完整的面孔。
涉案人員達一千多人,涉案地區達十四個省、直轄市和自治區,涉及的刑事案件高達兩千多起。
等全部的案子結了,已經是十月底了。
雲渺連升數次,成了重案組的隊長。
何思妍、劉宇已經完全適應了雲渺在的日子,她雖然年齡不大,但是做事的方式方法和陸征幾乎如出一轍。
劉宇:“這積壓如山的事一處理完,我就感覺渾身輕松,廳裡說給我們放幾天假,安排其他人來值班,要不我們出去旅遊幾天?”
何思妍:“柯隊去,我就去。”
劉宇:“柯隊,去不去?這兩天去海邊最好了,吹吹海風,不能不熱,再整點海鮮。”
雲渺笑:“你們兩去吧,我去成你們電燈泡了。”
何思妍和劉宇臉上同時紅了。
何思妍輕咳一聲:“呀,你搞錯了,我和他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
雲渺看了眼劉宇:“大宇,看來你少了一竿子,能在一起的時候就珍惜。”
劉宇牽了何思妍的手:“聽到沒,隊裡下的任務,讓你早點喜歡我。”
何思妍的臉紅成了柿子:“你這人好煩啊。”
劉宇:“嗯,你不煩?成天在我心上蹦迪。”
雲渺垂眉,看了眼桌上的台歷——
明天是陸征的生日。
何思妍心思敏銳,立刻察覺到了雲渺的情緒變化,她朝劉宇遞了個眼色,兩人暫時出去了。
雲渺打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一片黑色金屬,那是她從爆炸現場撿回來的飛機殘骸。
“陸隊,你想要什麽樣的生日禮物?我們去西藏拍婚紗照好不好?”
沒人回答她,雲渺將那枚碎片放進包裡,笑了一瞬:“你看,你現在只能聽我的了。”
次日,雲渺駕車從N市出發,一路上了高速。
從N市到西藏,開車要走五十多個小時。
第三天傍晚,雲渺終於到了藏區。
盛夏過後的秋日,是大自然勾兌出來的調色盤,尤其是山裡,蒼林盡染,紅翠交織。
天近雲低,這裡人煙稀少,靜謐地就像是另一個世界。
路上偶爾可以看到穿著彩色衣服的藏民和散養在草地裡的犛牛。
雲渺將車子停在路邊,換上婚紗,提著裙子,從車上下去。
沒有攝影師,雲渺將鏡頭翻轉過來,將那枚飛機握著手心,想象著他站在身邊的樣子,“陸征,你太高了。”
雲渺把手機往前送了送,留出了左邊的空白。
她的頭髮依舊是短的,已經超過了耳朵,那雙眼睛亮得如星。
山風舒爽,她坐在車頭蓋上,點了支煙,一張張翻看剛剛拍的照片,奇怪,她真的能在裡面看到陸征,他或是看著她,或者在笑,那雙眼睛銳利而滿含深情。
一支煙點完了,她重新回到車上往前走。
隨性而來,也不管目的地到底在哪兒,岔路全部感覺。
時間一晃到了傍晚,雲渺這才發現車裡的油不多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導航裡的加油站,但是卻已經關門了。
這時,山間起了風,頭頂那半舊的加油站牌子被風刮得轟轟作響。
山風帶了的還有冷意,露在外面的肩膀感覺到了明顯的刺痛。
她回到車上,重新調了導航。
不知怎麽的,手機的信號變得非常差,只剩下兩個很小的信號柱。
這時如果有人給她打電話,肯定是不在服務區。
還好保時捷有自帶的導航功能,最近的加油站在六十公裡以外。
山路盤旋曲折,開過去,至少要兩個小時。
只是,越往目的地走,路上的風越大。
幾個小時前還晴朗明澈的天空,忽然變得烏雲密布,這裡地勢高,雲朵積壓在頭頂,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雲越積越厚,氣溫降低了許多。
保時捷的車窗搖上,擋風玻璃上漸漸起了一層白色的水霧。
很快雨絲落了下來,天黑壓壓的幾乎要倒下來。
雨水很快轉做了雪粒,雨刮器掃過去,總是要模糊掉大半的視線。
路面結了冰,山路曲曲折折,雲渺不得不降低了車速。
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雪粒不一會兒就轉作鵝毛大雪。
車子隻開了十幾分鍾,世界就變得白茫茫一片了。
車廂裡的油,所剩不多,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雲渺不太敢開暖氣。
藏區的暴風雪,是她從沒見過的模樣,急促而凶猛,風在山谷裡呼號,如果不是在車裡,人都要被風吹走。
雪積得很快,車子已經開不動了。
氣溫在驟降,距離那個加油站還遠的很,再往前走,她很可能就要因為拋錨凍死在路上了。
雲渺將車子停在路邊,打開車載的信號放大器,撥通了救援電話——
接電話的是個藏民,普通話說得不是太標準,雲渺聽了幾遍都是雲裡霧裡的。
“你等會兒,我找個漢話好的人來接電話。南加!南加!來幫忙聽個電話,有人困在暴風雪裡了——”
電話被放了下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過後,那個叫南加的男人接通了電話:“喂,你好。”
他隻說了三個字,雲渺卻一瞬落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