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怎麽樣了?
花虔起身便想下床去找羅孚道長,忽然感到右手被一道力度抓住。
她扭頭望去, 就看到一雙墨黑清明的眼睛。
“我就在你身邊,怎麽感覺不到。”
唐瑾側躺在她一旁, 未經梳理的長發有些凌亂毛躁, 聲音喑啞, 不似平日裡清朗。
花虔卻心中一喜:“唐瑾, 你醒了。”
她伸手覆上他的額頭, 見不似早上那麽滾燙, 懸著的心才放下。
“你早上燒成那樣子都快嚇死我了。”
“我能有什麽事。”
唐瑾坐起身子, 目光瞥見她腫成豬蹄的左手眉頭一蹙, “你的手是怎麽了?”
他一時看不住便受了傷。
提到這花虔著實有些委屈,她的運氣實在有些差,登時舉起左手給唐瑾展示。
“我給你采草藥的時候被蜈蚣咬了,好疼的。”
唐瑾聽到這話便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麽。
他的眼中森然蘊著陰霾:“其他人都是死了嗎居然讓你去。”
見他受傷就敢隨意欺負花虔,早知道就該將他們全部淹死在海裡。
花虔見他神色變幻,連忙道:“是我自己要去的,跟他們又無關。我是想讓你關心我,又不是讓你生別人的氣。”
見唐瑾面色緩和,花虔接著道,“你是因為我才受得傷,於情於理都該我去。”
她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臉龐:“而且我也想為你做些事。”
微涼的指腹撫上臉龐,讓唐瑾還有些發熱的肌膚感到異常舒適。
但花虔卻似乎忽然一愣,旋即觸電般收回了手,低著頭略微局促的揪著床單。
唐瑾有些不滿:“你看床單做什麽?”
床單上有花嗎?有他好看嗎?
花虔原本有些尷尬,她一時晃神居然就摸上了唐瑾的臉。
而唐瑾居然還神色如常、極其自然地歪頭蹭了蹭她的手,仿佛卸去了所有的陰翳和淡漠,如同尋常十七八歲的少年郎一般。
花錢一瞬間心跳得厲害,這才慌亂收了手。
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看哪兒,隻得揪著床單假裝無事發生。
唐瑾剛要同她理論理論為何放著他不看專注揪床單,忽然瞥見窗台外走近的人影。
他頓時按住額頭難受得悶哼一聲。
花虔原本還有些不好意思,見他突然神色異常,連忙扶住他關切道:“怎麽了,哪裡不舒服嗎?”
“頭還有些暈疼。”
花虔見狀便要起身:“我去叫羅孚道長。”
唐瑾卻拉住她的手:“只是昨夜沒睡安穩,並無大礙。”
花虔有些猶豫:“可你的身子才剛好,還是找道長來看看吧。”
“不必。”
唐瑾緩緩靠在她膝上,“你幫我揉揉,舒服些便好。”
見他堅持,花虔知曉他的性子隻好應下:“那要是待會還不舒服,我就得去找道長來瞧瞧。”
唐瑾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闔眼輕聲應下。
花虔伸出左手替他揉著眉心,邊揉便問道:“是這裡難受嗎?”
唐瑾微勾起嘴角:“嗯。”
窗外,原本想要進屋的俏飛燕偷笑著悄聲道:“我們還是晚些來吧。”
賈少龍望著房中親密無間的兩人,眼中情緒不明,略歎了口氣,但也並未多說,隻轉身離開。
*
翌日
“轟隆——”
又一棵樹倒下。
花虔望向飛旋鐵扇便砍下一棵樹的唐瑾,心中豔羨得很。
唐瑾身子已經無恙。
這體質當真強悍,昨日臥病在床昏迷不醒,今日便已經生龍活虎,甚至如沐春風。
倒是她的手還腫著,怕是又得過個十天半個月才能康復。
人比人氣死人。
歎了口氣,花虔認命的捏著手裡的一籮筐花生。
因為他們身上的傷勢都還未痊愈,再加上出海的船隻還未做好,所以羅孚道長便留了他們多待些日子,等船隻做好了再離開。
但是留下來自然是要乾活的。
唐瑾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潔癖怪是不可能指望他會打雜,只能讓他發揮人形大殺器的作用,砍樹削木,用來製船和燒火。
花虔手傷未愈,便簡單的給徐婆婆打下手,整理些蔬菜瓜果。
唐瑾砍完樹,見她坐在院子裡用力捏著花生殼,推開院門走到她身邊。
花虔給他遞了個凳子調笑道:“怎麽,少盟主要來幫我捏花生嗎?”
“像你這樣剝,中午也吃不上菜。”
花虔輕哼一聲:“我雖然打架不及你,但是後廚的事你卻不及我。剝花生也是需要技巧的,我這可是最快的剝法了。”
唐瑾聽到這話撩起衣袍含笑坐下:“若是我剝得比你快呢?”
“若是你剝得比我快,我就給你洗三□□服。”
花虔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嘿嘿一笑,“若是你輸了,你就要給我洗三□□服!”
見唐瑾不置可否,她連忙補充,“但是說好了,不能將花生粒捏碎。”
她就不信唐瑾能有什麽法子,這花生又不像木頭能用蠻力砍劈,隻得一顆顆剝才能保留花生粒。
唐瑾眉梢微挑,伸手抓起一把花生緩緩捏緊。
然後,一陣清脆的聲響響起,在花虔震驚的目光中,花生殼被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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