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這雙眼睛閉上,唐瑾便覺得原本奪目的面容暗淡不少,像是具毫無生機的死人一般,同他在驛道初見她時一樣,空有皮囊,望之無味。
四下無人,他便一條腿隨意的盤在床邊,單手撐著下巴望向花虔許久,越瞧越能挑出刺來,覺得這面容真是讓人討厭,還未有他長得好看,不知怎麽就配得上美人二字。
唐瑾想起初晨時霞光映照在她眼眸中熠熠生輝的模樣,忽然就想再看一遍。
他指尖微動,心裡想著,若是這雙眼睛不好看了,他就將它挖出來丟掉,免得自己越瞧越糟心。
這麽想著,唐瑾的目光順著花虔的臉下移,不加停留地經過曼妙的身軀,挪到了包扎嚴實的右腳之上。
他毫不留情的伸手狠狠一捏。
花虔做了一個堪稱恐怖片的噩夢,夢裡她在黑漆漆的山洞中四處找尋出口。
好不容易躲過張開獠牙,叼著人肉的巨型老鼠、躲過雙鉗如電鋸的綠毛蟑螂,還有粗壯如老樹,張開血盆大口的蟒蛇。
她拚死拚活,摸爬滾打離開山洞,卻在出口處絕望地看到了唐瑾這個終極BOSS。
唐瑾眼泛寒光,咧嘴一笑,手中的薄鐵刀扇一揮,刺瞎她的雙眼,砍斷她的手腳,將她推下身後的懸崖。
劇烈的刺痛感太過真實恐怖,花虔猛地驚醒,就看到唐瑾單手捧著臉,笑吟吟的望向她。
恐怖故事變現實了!
花虔頓時寒毛聳立,條件反射地坐起身子,卻發現右腿劇痛無比,一眼望去,包扎的白色繃帶上鮮血浸出。
花虔:“!!!我的腿!”
唐瑾一臉無辜,歎了口氣似是無奈道:“魚姑娘也太不小心了,被毒蠍勾到了腳腕居然都沒發現。好在毒素已經清除,魚姑娘只要安心修養就好。”
他的語氣真誠無比,仿佛剛才下狠手的不是他。
花虔呆滯了,她回想起在後山溪水邊腳踝突然的刺痛,居然是毒蠍……
後知後覺自己撿回一條命,花虔看著腫成豬蹄的右腳欲哭無淚。
武俠世界真尼瑪的恐怖。
她來到這個世界才一個多月啊,已經快被玩死了!
想起才痊愈的手掌,想起剛剛拆線的胳膊,現在右腳又廢了,她有過過一天好日子嗎!
花虔恨恨地瞪了一眼唐瑾:“你滿意了吧!”
唐瑾瞧著她熠熠生輝的雙眼心下愉悅不少,如今還是好看的。
他想著還是暫且將這雙眼睛放在她身上保管吧,若是哪天不漂亮了,他再把眼睛取回來。
唐瑾已經全然忘記這雙眼睛本就是花虔的,隻將她當做是自己所有物暫時的展示箱。
不過他當然不覺得自己有絲毫問題,聽到花虔這話反而一臉她惡人告狀的表情。
“這是什麽意思,又不是我放的毒蠍,你若是生氣大可以去找那毒蠍報仇。再者,在下可是幾次告於你不要逞強,魚姑娘一意孤行怎麽能怪在我頭上?”
花虔氣笑了:“這麽說我還要謝謝你嘍。”
唐瑾眉梢輕挑,理所應當:“不客氣。”
“……”
花虔被他的理所應當弄得沒有脾氣,撇嘴道:“既然我已經倒滿了水缸,那你是不是該遵守承諾,教我武功。”
唐瑾頷首:“這是自然。”
聽到這話花虔眼前一亮,不由的朝他湊去:“那咱們什麽時候開始學武?”
唐瑾坐在床邊本就離她不遠,如今的距離更近,花虔頭髮毛絨絨的,衣衫也有些凌亂,這個角度他甚至能瞥見輕薄衣衫下若隱若現的紅肚兜。
白皙的皮膚在鮮紅布料和刺繡的映襯下更是刺眼。
以前夏日裡穿個吊帶逛街都是習以為常的事情,所以花虔還未意識到她現在已經被“看了身子”。
唐瑾若無其事的挪開目光:“等你傷好後。”
心下卻琢磨著居然有人會在肚兜上繡隻豬,還繡得那麽醜,真是天下無奇不有。
花虔要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要抱不平,這可是小豬佩奇!
社會人標配小豬佩奇!
唐瑾自然不知道小豬佩奇是何許人,他起身負手道:“習武艱苦,魚姑娘好生休息,先養好身子才行,在下先告辭了。”
花虔自然不留,唐瑾離開後,唐武又派人來噓寒問暖一番,送了好些補品。
而唐瑾剛出院子,就被唐武的人叫去大殿。
看著大殿牌匾上寫的忠義二字,唐瑾勾了勾嘴角,抬腳進入殿內。
“父親找我何事?”
唐武轉過身,皺著眉頭望向他:“瑾兒,你做得太過分了。”
“不知父親所謂何事?”
“虔兒是你的未婚妻,你本該愛惜她,怎麽卻反而讓她做這些粗活?若是虔兒出了什麽事情,你讓為父如何向魚兄夫婦交代,如何向武林交代?”
唐瑾聽著他滿口的武林忠義,斂去眼中的不屑,不緊不慢道。
“兒子這麽做是為了魚姑娘著想。魚姑娘想要為雙親報仇才執意學武,可江湖之路比她想象的還要艱辛。若是她只是一時意氣用事,這次挫折足以讓她放棄,玉機門只要好生養著她便足矣,旁人自會美譽父親忠義之名。
但倘若魚姑娘受盡苦楚也不放棄,更是讓天人下看到魔教凶殘,逼得一個姑娘走投無路。一介弱女子尚能奮起,這更能激起武林中人對魔教的憤慨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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