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如果唐瑾一定要殺花珩她攔不住,她也無法當作一無所知地再像以前一樣同他在一處。
那便先殺了她吧。
結束這混帳的一切。
唐瑾望向眼前蒼白的面容,憤怒,絕望,悲涼,嫉妒在一瞬間爆發。
為什麽,為什麽要背叛他?
腦海中鬼魅般的低語再次響起。
殺了他!
殺了他們!
然而削向少女纖細脖頸的刀扇還是一偏,堪堪削斷了她一縷長發。
與此同時,花虔背後的花珩卻輕勾起嘴角,一掌擊中唐瑾的胸膛。
瞬間,在花虔錯愕的目光中,藍色的身影倒飛而出重重砸在石壁上,力道之大讓堅實的石壁裂開縫隙。
胸口被撕裂般痛楚,唐瑾單手撐著地面,鮮血口口嘔出。
花虔見狀登時朝他跑去:“唐瑾!”
然而她的脖頸一痛,旋即眼前一片黑暗。
花珩攔腰抱住花虔昏倒的身體,淡淡地望向唐瑾。
“知道為什麽她可以為我去死嗎?”
花珩看著從花虔手中飄落的青絲,聲音飄渺像是回憶著從前。
“因為我們血脈相連,自小相依為命,我們愛彼此就像愛自己一樣,如何是你能相提並論的。”
唐瑾按住胸膛再次咳出一口血,如巨石碾壓的劇痛感伴隨著呼吸陣陣傳來。
他冷聲道:“你一直在偽裝。”
這一掌的力道如同崩山之勢,直接重創他的肺腑,絕不是賈少龍平日裡所表現的實力。
花珩揚起嘴角:“你還真是可憐,連自己母族的掌法都不認得。不過也的確,你母親那個蠢貨當初背叛魔教投入玉機門,卻落了個被梟首的下場,唐武那個偽君子口口聲聲要與她浪跡天涯卻連掌門之位都不敢為了她放棄。一個叛徒和一個懦夫,卻生出來一個瘋子,倒也真是絕佳。”
花珩垂眸望向他,目光中皆是厭惡。
“你就是個雜種。”
然而這句話卻似乎並未對唐瑾造成任何傷害。
唐瑾甚至嗤笑一聲,擦去嘴角的血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子,鮮紅的手掌展開刀扇。
鮮血流過黑晶玄鐵扇上那副孔雀棲息圖,像是一抹濃鬱的顏料勾勒出驚心動魄的一筆。
他的聲音陰冷透著瘋狂。
“把她放下。”
然而花珩卻只是輕笑。
與此同時,震耳欲聾的轟鳴聲響起,他身後的石壁緩緩從中間打開,其後竟然是一條連花虔都不知曉的地道。
一列戴著黑色鬼面的教徒從地道中手持武器而出,擋在花珩身前。
“教主,屬下來遲。”
“來得正好。”
花珩抱住花虔頭也不回地轉身走進地道淡淡道,“攔住他。”
“是!”
唐瑾冷眼望向衝來的教徒卻並不戀戰,他緊盯著花珩,越過眾人飛身衝去。
然而那些教徒的袖口中卻飛射出道道鉤索鉤向他。
地牢裡空間狹窄,唐瑾此時身受重傷行動略滯,躲閃不及間受傷的手臂被一道鉤索纏繞住阻止他的逼進。
手中刀扇揚起果斷削斷鉤索,唐瑾任憑鐵鉤深嵌入傷口之內,轉頭朝地道衝去。
然而卻依舊慢了一秒。
石壁轟然合攏,那道身影最終消失在眼前。
唐瑾立於石壁前,充斥著滿腔暴戾與惶恐的一掌擊向石壁。
石壁頓時裂開,滿牆的碎石崩落,然而剝落碎石之後的牆壁卻露出流光溢彩的黑色耀石。
那是黑晶玄鐵鍛製而成的密門。
唐瑾望向阻攔在眼前將他和花虔徹底隔絕的黑晶玄鐵,胸口一陣悶痛。
他單手扶著牆壁,捂住嘴咳出一口鮮血,劇烈地咳嗽起來。
鮮血透過指縫滴落在冰涼的地面,眼前的人看起來虛弱得不堪一擊。
可他身後的教徒們卻被方才那能震碎山石的一掌震懾住不敢輕易進攻,隻包圍住他小心翼翼的步步靠近。
忽然,眼前滿身是血的少年發出一聲古怪的笑聲。
眾人皆是一愣。
他是瘋了嗎?
然而少年的笑聲卻沒有停止,甚至逐漸放大,笑到單手按著額角雙肩顫抖不止,肆虐的笑聲回蕩在整個牢房。
良久,他才緩緩放下手,沾染著鮮血的臉龐宛若山雪中綻放開的豔麗紅枝。
“你們很喜歡玩嗎?”
唐瑾轉過身輕聲問道。
他的音色清朗,此時卻帶著一絲沙啞平添了幾分誘惑,愈加像是蠱惑人心的妖魅。
唐瑾咧開嘴角,略微歪頭的望向眾人,凌亂細碎的額發劃過眼簾遮擋住幽若深淵的漆黑眼眸。
下一秒,眾人瞪大眼眸看著他將深嵌入手臂的鎖勾一把拔出。
鐵勾拉扯著血肉被甩到地上,然而眼前的人卻似乎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
“那就玩吧。”
作者有話說:
花珩:你個小崽子還想玩過我。
唐瑾:你等著。
第72章 江湖風月(二十九)
花虔從昏睡中緩緩醒來, 她有些迷茫地望著眼前陌生的房間。
暗紅色岩石鑲嵌的房頂,層層薄如蟬翼的輕紗製成高簾垂落於地阻隔了視線。
她這是在哪裡?
花虔揉了揉額角,努力回憶著昏睡前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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