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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園一樓有專門的茶室,三人要了間臨窗的包間。黃昏漸近,日光傾斜,穿窗而入,已經不像開始那麽刺目。
窗外種著重瓣桔梗,風過花影輕搖,似一盞盞小燈籠。
茶喝到一半,裴令起身去了洗手間。
見他離開,洛明韶看向晏晞,試探著道:“晞晞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晏晞猜測這個問題可能跟裴令有關,微微一笑:“你想問什麽?”
洛明韶一邊看她一邊小心斟酌著語氣:“你當初……為什麽和我哥哥離婚啊?”
雖然有所預料,但真問到這件事,晏晞還是微怔了下:“他沒跟你說嗎?”
洛明韶搖頭:“我問過他,他不肯說。”
晏晞垂眸看著手邊的茶杯,沉默不語。
不是不願意說,而是她突然發覺,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洛明韶歎了口氣,自顧自又道:“那個時候,他可傷心了,狀態也不好,後來還因為拍戲受傷,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星期……”
話未完,晏晞瞳孔一震,猛地抬眼看向她。
“他受傷了?”
作者有話說:
妹妹再次助攻!
第四十七章
第第四十七章
“你不知道嗎?”洛明韶對上她震驚的眼神, 有些疑惑,“就在你出國之後沒幾天,他拍打戲的時候從高處摔下來,不小心撞到了腦袋, 當時還有記者爆料……”
晏晞默然不語, 剛出國的那段時間, 她的精神狀態很差,整宿整宿地失眠,經常要靠藥物才能睡著, 為了逼自己早日走出來, 她刻意屏蔽了有關他的一切消息, 直到幾個月以後才漸漸恢復正常。
“後來我和我媽趕到醫院看他, 才知道你們離婚的事。”洛明韶說, “我媽當時還說他, 結個婚跟鬧著玩兒一樣,說結就結,說離就離……”
晏晞腦中一片混亂,嗡嗡作響, 已經聽不到她在說些什麽。
她從未想過, 裴令會因為她而難過受傷。
她以為, 分開以後,他會過得很好,功成名就星途璀璨。
他也應該過得很好,他怎麽能過得不好呢?
洛明韶看了看她臉上的神情,試探著又道:“其實, 我覺得哥哥還沒放下你, 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誤……”
正說著, 門被推開,裴令回來了。
洛明韶立馬咽下剩余的話,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茶。
晏晞也抬眼朝他看去。
裴令邁開長腿走到桌子旁,視線掠過兩人,說道:“時間不早了,該準備走了。”
洛明韶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快五點了,確實不早了,於是收拾東西起身。
晏晞卻因為洛明韶剛才的話,怔怔望著他,忘了反應。
裴令不經意轉眸,瞥見她怔忡的眼神,微微一頓。
視線相觸,晏晞回神,斂了目光,拿過放在一旁的包,跟著離開座位。
往外走的一路上,她不斷朝裴令的背影投去目光,整個人渾渾噩噩,洛明韶和她說話,她也沒聽進去幾個字。
從莊園離開,裴令先送洛明韶去了機場,然後才和晏晞趕往劇組為他慶生的餐廳。
夏季天黑得晚,這個時間,太陽才剛剛落到山間,霞光鋪滿天際,沿著山巒起伏,仿佛一卷顏色絢麗的油畫。
車子穿過夕陽往前,被鍍上一層金色的輝澤,男人手搭著方向盤,衣袖松松挽起,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指骨冷白修長。
晏晞坐在車內,看著他冷峻的側臉,怔怔出神。
洛明韶的話不斷在腦海中回響,攪起驚濤駭浪,將塵封的過往擊碎——
當年她離開之後,他真的很難過嗎?
可是,不應該啊,他明明沒有那麽喜歡她,那段婚姻對他而言也不過是責任居多,他應該輕易就能釋懷才對。
晏晞一遍一遍梳理著往事,企圖從那些混亂而遙遠的回憶中翻找出她所不知曉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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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回想起來,她和裴令的婚姻生活真正開始,應該是在他們領證一個多月以後。
當時裴令正在拍一部極其重要的戲,很難請假,所以即便是晏聞過世,他也隻回來呆了一天,便又匆匆離開。
而晏晞也因為休學半年,不得不回到學校補落下的課程和作業,兩人除了偶爾通個電話,幾乎沒什麽交流,完全不像新婚夫妻的樣子。
直到四月下旬,裴令的劇組遇上一些意外,不得不暫停拍攝,他才有了三天假期。
他回來的那天,剛好是周五,晏晞下午只有兩節課,下課鈴聲一響,她便立刻飛奔回了宿舍,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同住的舍友約她周末出去寫生,順便散散心,她笑道:“我這周有事,就不跟你們一起了,下次吧。”
舍友許久沒見她笑得這麽開心,不由打趣道:“這麽高興,出去約會呢?”
晏晞沒否認,笑了下,收拾好東西,風風火火便離開了。
暮春時節,風中飄來淡淡的梔子花香,晏晞腳步輕快地往學校外走,給裴令打了個電話:“我下課了,現在回去,你大概什麽時候到?”
語氣裡是掩飾不住的欣喜,仿佛春水乍破。
裴令這時候才剛離開劇組安排的酒店,聽見她的聲音,也彎了彎唇:“可能要晚上九點以後,你先吃晚飯,不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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