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晞抿了抿唇,垂下眼睫,沒有哼聲。
裴令說:“你想公開的話,我跟經紀人商量一下。”
真聽到他的答案,晏晞又覺得心裡有點亂,製止了他:“先不要了,我就是隨口問問,以防萬一。”
兩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聊起了其他。
少時,電話掛斷,晏晞坐在床邊,發了好一會兒呆才關燈睡下。
這一回倒是沒有失眠,只是睡得很不安穩,做了許多混亂破碎的夢。
甚至,她還夢到了早已離世的母親沈語嫿。
漸漸地,她感覺到熱,人仿佛被擱在火上烤,腦袋昏昏沉沉,沁出的汗浸濕了輕薄的睡衣。
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
房間裡窗簾緊閉,光線暗沉,她不知道到了什麽時間,隻覺得頭痛欲裂,仿佛有鈍刀在神經上不停磨著,渾身上下也軟綿無力,
她強撐著勾起身,艱難地摸到手機,下意識撥出了晏聞的號碼。
“爸爸……”
她對著手機呢喃了一聲,想像以前一樣,告訴他自己生病了。
這樣,他就會回來,帶她去醫院。
然而,這次回應她的只有冷冰冰的機械聲。
手機掉落在枕邊,晏晞迷迷糊糊躺了許久,終於反應過來——
他已經不在人世了,她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巨大的悲慟淹頃刻間沒了她,淚從眼角滑落,隱入鬢發間。
又躺了許久,她重新摸過手機,嘗試打給裴令。
然而,依舊無人接聽。
她沒了力氣,心灰意冷,索性放棄掙扎,仰面躺著,再次陷入昏沉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枕邊響起手機鈴聲,她以為是裴令回了過來,努力撐開眼皮,摸過手機按下接通。
誰知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岑青澤的聲音:“晞晞,你今天有時間嗎?”
“我……”晏晞嗓子乾得如同刀割,發出的聲音也沙啞難聽,“我好像發燒了,好難受……”
她憑著本能向他求了救,隨後便徹底支撐不住,合眼睡了過去。
之後她腦子裡的記憶都是模糊的,隻隱約記得,岑青澤趕了過來,將她抱上了車……
再睜開眼時,人已經躺在醫院的病房裡,手上還掛著吊水,蒼白的皮膚下青筋隱隱可見。
岑青澤拎著剛買的粥進來,見她睜著眼,微微一笑:“醒了?”
他將粥放到床頭的櫃子上,扭頭問:“好點沒?”
晏晞腦子還有點迷糊,她動了動身體,嘗試坐起來。
“小心點。”岑青澤彎腰扶她坐起,將枕頭墊高放在她身後,“要不要吃點東西?”
晏晞的神思漸漸回籠,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岑青澤端起粥碗,坐到床邊,打算喂她。
晏晞啞聲道:“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岑青澤也沒勉強,將粥碗放到了旁邊的小桌子上。
晏晞拿過杓子,小口小口地吃起來,感覺舒服了許多。
吃了一會兒,她想起昏迷前的事,抬頭問道:“你怎麽會突然打電話給我?有什麽事嗎?”
岑青澤坐在一旁,說:“就是想問問你,還想不想出國留學。”
晏晞微怔了下,咀嚼的動作也頓了頓。
自從和裴令在一起之後,她就把這件事拋到九霄雲外了。
岑青澤看著她,歎了口氣:“我的建議是,按你原來的計劃出國,你現在的狀態太差了,換個環境對你有好處。”
晏晞垂著眼,沉默不語。
她知道自己病了,從生理到心理,都疲憊不堪。
可她心裡還有一根線,牽絆著不讓她走。
“你是不是舍不得裴令?”
晏晞沒否認。
岑青澤瞥她一眼:“他到底有什麽值得你記掛的?你病成這個樣子,他連個電話都沒有,這個婚結了還不如不結……”
晏晞忍不住辯駁道:“他在拍戲,又沒有千裡眼,怎麽能知道我生病的事?”
話音剛落,晏晞的手機就響了。
這次真是裴令回過來的。
“怎麽了?”電話接通後,裴令問道。
晏晞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沒事,我起床的時候不小心按錯了。”
裴令此時還在片場,聽她這麽說,也沒多想,很快掛斷了電話,繼續投入到工作中。
晏晞放下手機,看向岑青澤。
見她還在維護他,岑青澤有些無奈:“你不想跟他分開,也行。那就找個時間好好跟他聊一聊,他如果真心對你好,替你著想,肯定會同意你出國。反正你們現在也是聚少離多,你人在哪裡,區別不大,他有時間照樣可以過來找你。”
岑青澤停頓片刻,看了眼時間,“我去處理點事,晚點再來看你。”
晏晞點頭道:“嗯,你去忙吧。”
離開之前,岑青澤又補了句:“我說的話,你再好好想一想。”
岑青澤走後,晏晞靠在床頭,發起了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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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到了裴令回海城參加活動的當天。
下午四點左右,晏晞坐飛機趕到海城,此時裴令早已經到了,在準備雜志采訪以及晚上的活動。
他分不開身,於是安排了助理小祁去機場接晏晞。
到裴令下榻的酒店樓下,小祁將一張房卡交給晏晞,說是要去買點東西,然後便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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