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另一個宮人,清舟隻說同李巧兒是一樣的人,那麽這就有三種解釋了。”
“第一就是如同簡公公這般,調查李巧兒的同鄉,查與她同一年從同一道入宮的宮女,在這些人中暗中調查。”
“第二,則是調查樣貌帶有西域特征的宮人,這種宮人宮裡並不多,很快就能查出,簡公公也查了。”
“第三,就是跟李巧兒一樣身份的人,也只有成為陛下的嬪妃,才更可能刺探國情,但這幾個人,簡公公卻不敢隨意捉拿。”
剩下的三人畢竟是皇帝的妃嬪,簡公公沒得聖諭,不能私下捉拿審訊。
這是宮規。
所以這封折子遞交到了行宮,為的就是請皇帝陛下定奪。
戚小秋看沈輕稚面色淡淡,氣定神閑,便道:“娘娘有所想法?”
沈輕稚閉了閉眼睛,把這些年的過往重新回憶一遍,最終還是把記憶定格在了那一日生日宴。
王夏音雖然嫉妒她得盛寵,話語之間總是咄咄逼人,但她是瑞瀾的外甥女,是戚小秋的姻親,她若是被換了人,那戚小秋和瑞瀾不可能看不出來。
而且,她也發現,夏國的探子選的都是這些無父無母的孤兒。李巧兒雖有家有室,卻是被人中途換過,而且當時原主所在的村子只有她一人入宮,沒有人認識她,她才能冒名頂替成功。
像王夏音這般在宮裡有姻親的,一來還好幾個,是不太可能被當成目標替換。
王夏音的可能幾乎為無。
那麽只剩下紀黎黎和趙媛兒了。
沈輕稚現在還能回憶起趙媛兒跟她說過的話,也能想起偶遇紀黎黎的那幾次,最後徹底影響她判斷的,就是那一日生日宴上,王夏音突然說宮裡要進新人。
她一個下三位的小主,不太可能知道前朝動向,當時沈輕稚便猜測是有人告訴她的,王夏音做事不過腦子,自然會被人利用,那麽利用她的那個人肯定同王夏音很親近。
以至於王夏音很聽她的話。
沈輕稚緩緩閉上雙眼,她回憶當時在場眾人的一舉一動,當王夏音說完那話的時候,她下意識向一個人看了一眼。
沈輕稚猛地睜開眼睛。
那個人是紀黎黎。
但光憑這一個眼神,沈輕稚無法確定,但無論是碧雲宮同禦膳房的糾紛,還是之後紀黎黎獨自去禦膳房,又恰好被沈輕稚看到。
這一連串的故事,都讓沈輕稚對她沒那麽信任。
但她無法在紀黎黎和趙媛兒之間判斷,她私心想要相信趙媛兒,卻也明白這是家國大事,不能以感情來評判,故而她沉思許久,才道:“讓喜子去一趟暢春芳景,問一問陛下是否有空,我要求見陛下。”
貴妃娘娘說要見,陛下什麽時候都有空。
故而當朝臣都等在見春軒外,等著蕭成煜召見的時候,就瞧見多公公一路小跑,顛顛進了軒內。
不多時,年九福就伺候著蕭成煜出了見春軒。
蕭成煜面上帶笑,顯得頗為和氣,最要緊的是他沒有往朝臣這邊瞧一眼,直接拐入回廊,往暢春芳景行去。
朝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有人問:“多公公,陛下可還要召見臣公?”
小多子特別客氣,他笑眯眯道:“方才芙蓉園來了信,說娘娘有事要談,故而陛下先行過去。”
他一邊說,一邊招呼小黃門:“伺候好大人們,可別怠慢了,諸位大人,小的去去就回,若是陛下不得空,小的再來通傳。”
一這麽說著,一溜煙走了。
在他身後,幾位近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有個常年做外官的官員問:“楊大人,這說的是哪位娘娘?”
陛下這麽冷的性子,居然娘娘一句話就叫回宮去,誰聽了不說一句厲害。
那位楊大人便瞥了他一眼,一臉得難以置信:“宮裡還有哪位娘娘?”
他伸出手,往天上指了指:“宮裡以後,估摸著就只能有一位娘娘了。”
那外官想了半天,才一臉恍然大悟:“原來是貴妃娘娘,是我愚鈍,是我愚鈍!”
“也就貴妃娘娘,能讓陛下這般上心了。”
另一邊,已經來到暢春芳景的貴妃娘娘自不知道朝臣們的議論,她被宮人迎進了暢春芳景,椅子還沒坐熱乎,就聽到很熟悉的低沉嗓音。
“怎麽這會兒過來了?可是有事?”
沈輕稚抬起頭,臉上不自覺便有了笑容,她站起身來,上門口迎他:“陛下真是的,臣妾只能有事才登陛下的門?”
蕭成煜被她挽住胳膊,便腳步一轉,陪著她慢慢往後院行去。
他也跟著打趣:“好好好,貴妃娘娘一定是想念朕,這一時半刻都等不了,特地來看望朕的。”
沈輕稚這幾日已經習慣了這般黏糊,她輕輕哼了一聲,卻道:“確實是有正事的。”
她把折子呈給蕭成煜,讓他先看完,然後便把自己的推論說了一遍,最後道:“陛下,我是在坤和宮認識的趙媛兒,後來數月,都同她關系親近,在我心裡,她並非壞人。”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不知她究竟是什麽底細,就如同李巧兒那般,看起來也不像是壞人。”
蕭成煜安靜聽她說,末了道:“你的意思是,如何在不傷筋動骨的情況下讓探子自投羅網?”
沈輕稚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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