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筆筒上還編了花紋,蕭成煜眼中閃過微光:“這是怎麽做的?”
沈輕稚笑道:“這是用鳳仙花染的顏色,這幾根要特地加進來,這樣就能編出紋樣了。”
蕭成煜在邊上的笸籮裡挑挑揀揀,挑出裡面染紅的藤條仔細看。
“倒是有趣,這也是你那宮人教你的?”
沈輕稚笑道:“正是她,迎紅這孩子忠心耿耿,心靈手巧,臣妾很是喜歡她。”
蕭成煜把藤條遞到她手中,看她纖細的手指上下翻飛,不一會兒就編好一圈。
“什麽孩子不孩子的,你也才十八。”
沈輕稚忙碌的雙手微微一頓,她想了想才道:“不小了,臣妾是八月初的生辰,過了生辰實歲便十九,按虛歲算都二十了。”
蕭成煜自己取了烤栗子,用銀鉗子一個個夾開,然後用鑷子慢條斯理剝皮。
“這倒是了,過了明年新歲,朕也弱冠了。”
弱冠便是長大成人,意味著許多人無法再拿他年歲說事。
沈輕稚笑笑,柔聲問:“陛下弱冠,臣妾要送什麽賀禮?”
蕭成煜抬起頭,反問:“愛妃生辰,想要朕送你什麽?”
沈輕稚原本不過玩笑,這會兒聽到這話,不由眼睛一亮。
“陛下,臣妾想要什麽都成嗎?”
蕭成煜眸色深深,眼尾上挑,眼眸深處氤氳著輕松和寫意。
他發現,自己很喜歡同她說話。
無論心底裡有多少煩心事,只要坐在這舒適乾淨的屋子裡,坐在她身邊,無論她做什麽,都是那麽怡然自得。
她周身就有一種說不清的恬靜,這種恬靜能撫平蕭成煜內心的煩躁,讓他整個人都從巨大的壓力中掙扎出來。
蕭成煜見她滿臉笑意,那種歡喜和期盼幾乎要從眼波流淌出來,也有些忍俊不禁。
他挑了挑眉,道:“除了皇位,什麽都行。”
這冰塊似的皇帝陛下竟還有會開玩笑的時候,沈輕稚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兩個人明明沒說什麽笑話,卻偏就都很高興,笑了好一會兒,沈輕稚才道:“臣妾現在衣食無憂,日子富足,說是榮華富貴皆有也不是大話,陛下已經給了臣妾許多許多。”
“那你慢慢想。”
沈輕稚顯然把蕭成煜的這一句玩笑當成了承諾,慎而又慎地思忖許久,久到蕭成煜手裡的栗子都剝完,她手中的筆筒也已做好,端端正正立在方幾上,沈輕稚才想起自己想要什麽了。
她眼睛一亮,抬頭看向蕭成煜:“陛下,我想要一匹汗血馬。”
汗血馬可是大楚蒙地的名駒,往常皆是用來做軍馬戰備,平素很少作為日常代步而用。
沈輕稚早年在大夏可是見過這汗血馬的,那馬兒高大健壯,威武雄壯,可威風了。
沈輕稚笑得眼兒彎彎:“陛下,以後咱們年年都要去秋狩,臣妾有一匹屬於自己的良駒,再合理不過。”
沈輕稚如此說著,似乎還擔心蕭成煜不同意,衝他可憐兮兮推了推筆筒。
蕭成煜頓覺好笑。
他拿起那個筆筒,仔細看上面精致的紋路,每一條藤條都是她仔細編織而成,一絲一毫都不馬虎。
她不是什麽世家千金,出身平凡,手上的老繭一直去不掉,可她卻混不在意。
正是有這一雙做慣了活計的巧手,這藤編的筆筒才能手到擒來,短短一日便編就而成。
蕭成煜目光深邃,篤定而堅毅。
他看著沈輕稚道:“好,你要,朕給。”
第47章
皇帝陛下給了承諾,昭儀娘娘卻還要得寸進尺。
“陛下,臣妾喜歡小紅馬。”
沈輕稚眼睛水汪汪的,好似無辜又單純。
蕭成煜卻一點也不生氣,他把剝好的栗子推了推,讓她嘗一嘗今年的新栗。
“好。”
沈輕稚捏起一個栗子,放在唇邊輕輕咬了一口,香甜軟糯的口感回味無窮,栗子的香氣在唇齒間縈繞,讓人忍不住又吃一個。
“陛下金口玉言,那臣妾便等著屬於自己的小紅馬了。”
沈輕稚笑著說。
蕭成煜點頭,見她還要吃,便道:“夜已深,晚上莫要多食。”
“這京西的油栗子就是好吃,又軟又甜,明日拿來做栗子羹,應當也很美味。”
沈輕稚放下栗子,用帕子擦乾淨手,然後便道:“陛下,這筆筒做完了,陛下可喜歡這樣式?”
她指了指筆筒上的如意結紋:“這紋樣簡單又大方,做起來也不難,若陛下喜歡,那明日墨盒臣妾也做一樣的花紋。”
蕭成煜道:“不錯。”
他說不錯,便就是不錯。
沈輕稚就高興起來,她把這筆筒很仔細放在邊上的錦盒裡,道:“等這一套做完再送給陛下。”
蕭成煜嗯了一聲,閑談般地問:“你倒是學的快,不過兩三日就能做兩個樣式了。”
沈輕稚道:“藤編簡單,都是一樣的手法,只是形狀不同罷了,臣妾一學就會。”
蕭成煜眼皮都沒抬,問:“以前沒學過?”
“臣妾上哪裡學這個手藝,”沈輕稚笑了,“這是迎紅家鄉石碑亭的祖傳手藝,聽聞石碑亭的百姓以此為生。”
她說著,把迎紅的話學了一遍,道:“這倒是個好知縣。”
蕭成煜點頭:“確實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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