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後,蘇晚青才認出來,這就是那晚在北原會所放她鴿子的人。
啟悅的老板,齊武。
“你怎麽知道我在醫院?”
“我不知道你今天會不會來,是章薈跟我說,上次她就是來這兒找到你的。”齊武說著說著,開始賣慘,“我在這裡等了你兩天。”
蘇晚青覺得哪裡怪怪的,往後退了一步,“你想幹什麽?”
“蘇小姐,那天我是真不知道你是誰,我之所以會那樣對你,是因為章薈和趙傑盛,他們倆跟我是校友,因為在一個圈裡工作過所以認識,但我跟他們倆真不熟......”
齊武說著說著就滿頭大汗了,面部肌肉抽搐了兩下,聲音變得越發粗重難聽,“我跟你道歉,你能不能高抬貴手放過我?”
蘇晚青有點兒害怕地打量了一下周圍,醫院門口人來人往,不遠處還有保安,諒他也不敢做什麽,稍微穩了穩心神,她答道:“我是報案了,但我針對的是章薈,不是你,你讓我放過你什麽?”
齊武打量她冷淡的表情,默了幾秒,突然“噗通”一聲,跪下了。
“蘇小姐,這次融資對啟悅來說真的很重要,潮信退出的消息剛剛傳出來,其他的投資人都追著要撤資......之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給您跪下道歉,您就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吧......”
他聲音不算低,跪得又很直接。
周圍已經有不少人看了過來,竊竊私語地討論著是什麽情況。
蘇晚青被他架在那裡,腦袋幾乎一片空白,試圖去扶他,可他膝蓋就像釘在地上了似的,怎麽扶都扶不起來。
“你能不能先起來再說?”蘇晚青尷尬得頭皮發麻。
“蘇小姐,不管你叫我做什麽我都願意,求求你......”齊武說著說著,聲音幾乎帶上了哭腔。
大庭廣眾之下,一個中年男人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地哀求。
蘇晚青余光中看到已經有人掏出了手機,她想跑,可偏偏袖口又被齊武攥著,正頭疼的時候,身側突然覆下來一道陰影。
“松手。”
偏過身子,聞宴祁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邊。
他眉眼冷酷,全然沒有她那副溫情和好心,扶不起來就不扶,扣著蘇晚青的手腕,冷冷地瞪了齊武一眼,齊武哭嚎的表情還沒收回去,被他這樣一嚇,瞬間就松開了手。
蘇晚青總算找到靠山似的,朝聞宴祁那邊不動聲色地湊了幾分,把自己的腦袋擋在他肩膀後面,確保就算有人拍了視頻,也拍不到她的正臉。
聞宴祁還以為她是真害怕,扣著手腕的手緩緩下滑,尋到了她的手指,十指緊扣,才裹著笑開口,“牽手總不用提前打報告吧?”
“......”
蘇晚青露出那種無語的表情,壓著極小的聲音提醒他:“你注意場合,前面還有個人跪在地上呢。”
“哦。”聞宴祁隨口應了聲,牽著她的手往自己身邊帶了帶,“不耽誤。”
“......”
蘇晚青不再搭理他,聞宴祁終於想起面前還有一人,垂眸看他,寡聲開口,“你跪她沒用,這事兒也不是她做的。”
“聞總。”
啟悅被退貨以後,齊武費勁心思,托了不少關系才打聽到是哪兒出了問題,有人告訴他是七合的聞宴祁,他一開始還不信,直到後續接觸逐一碰壁,章薈告訴他,蘇晚青和聞宴祁關系不一般。
齊武扶著腰站起來,“我已經跟蘇小姐道過歉了,你能不能.....”
“不能。”
聞宴祁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宛如看螻蟻般微不足道,冷峻的眉眼沒有一絲一毫的耐心,沉聲答道:“啟悅那幾個投資人撤資根本無關緊要,你膝蓋那麽軟,跪到別人面前還有可能糊弄幾下,跪到我面前,我看都不會看一眼。”
齊武心裡原本還存了幾分僥幸,以為年輕姑娘總是心軟的,跪一會兒估計就不生氣了,回家再吹吹枕頭風,啟悅的風波就能徹底過去。
事實上,蘇晚青也確實心軟了,如果不是聞宴祁突然出現......
齊武的臉色一片蒼白。
蘇晚青還沒聽懂,就被聞宴祁拉走了。
他的車停在十幾米開外的地方,倆人手牽手往路邊走,她悄悄抬頭,看了眼聞宴祁,沒有反應,又沒忍住撓了撓他的掌心。
聞宴祁總算回頭看她,“這裡是公共場合。”
“公共場合怎麽了?”蘇晚青愣了一下,“我又沒做什麽出格的事。”
撓撓男朋友的手心都不行嗎?
聞宴祁停下來,看著她懵懂的表情,眉峰一挑,“我是怕我會做什麽出格的事。”
“......”
蘇晚青悶頭繼續往前走了,也不再搞委婉那套,直接開口問:“你把啟悅怎麽了?”
“沒怎麽,就是攪了他的融資合作。”聞宴祁漫不經心地說著,想起什麽,又禮尚往來地撓了撓她的手心,“你不要有什麽愧疚感,他剛剛說得那些話也不用信,啟悅只是融資失敗,擴張計劃要暫停,並非像他說得那樣風雨飄搖。”
走到車前,聞宴祁松開手,先把人塞進了副駕駛。
蘇晚青怔忪地看著,聞宴祁看著她坐好以後還沒離開,彎腰給她系安全帶,逼仄的空間裡,冷白的指節繞過她的胸前,呼吸聲都雜糅在一起。
“我沒有愧疚。”看著聞宴祁近在咫尺的臉,蘇晚青突然開口,“我就是突然發現,你默默為我做了好多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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