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薈西端起茶杯抿了口,看向他溫聲開口: “剛剛那桌人是七合資本的員工嗎?”
七合資本是聞宴祁五年前成立的投資公司,初始時專注早中期投資,漸成規模後發展迅速,瑞思便是那個時候接觸的,之前是入股不參與經營,直到後來瑞思經營出現問題,原始股東跑路,聞宴祁才全面控股。
“哪桌人啊?”翟緒好奇地問,“外面有熟人嗎?”
“不是七合。”聞宴祁又漫不經心地轉了轉打火機,“是瑞思的。”
“瑞思?”翟緒陡然坐正了,興致勃勃地問,“那你老婆也來了?”
聞宴祁聽到這話,撩起眼皮睨他一眼:“你給我坐好,別出去亂打招呼。”
翟緒笑得張狂,趙薈西靜了幾秒,雲淡風輕地開口:“所以說,跟你假結婚的那個女孩也在?”
聽到這話,聞宴祁撩起眼皮,不輕不重地看向翟緒,翟緒立馬雙手舉起,“不是我說得,你找老梁。”
他又往旁邊看,梁蔚輕低頭倒水,沒有看他,面容平淡,眉宇間似有倦色,但聞宴祁記得,這場局是他極力攢的。
趙薈西是聞宴祁在國外認識的朋友,倆人讀預科時就是一個班,後來到了賓大讀商科,依舊能抬頭不見低頭見,大洋彼岸的同鄉,聯系稱不上熱絡,但偶爾會在假期同趟航班回國,算是說得上話的普通朋友。
翟緒和梁蔚輕認識趙薈西是在大二那年,元旦前一晚,倆人飛機落地,翟緒和梁蔚輕去接機,順道邀請了趙薈西去跨年。趙薈西性格爽朗,當下就答應了。幾人來往了一段時間,最後還是翟緒跟聞宴祁說的,梁蔚輕似乎是陷進去了。
不像翟緒,梁蔚輕這人更有風度,也更執拗,就存了那點兒心思,不確定就不提,憋了三四年,直到聞宴祁快畢業。
畢業前,梁蔚輕去了趟美國,那次是以遊玩的名義去找聞宴祁,邀請了趙薈西在公寓過聖誕。趙薈西雖然跟聞宴祁更熟些,可顯然她跟梁蔚輕更聊得來,零點一過,聞宴祁走到陽台抽煙,特意留了空間給他們倆。
不清楚梁蔚輕那晚有沒有表白,但趙薈西畢業後還是留在了美國,那時候聞宴祁還以為梁蔚輕死心了,沒想到幾年過去,趙薈西突然回國,更沒想到的是,梁蔚輕竟然還能卷土重來。
想到了翟緒日前在電話裡說得那些,要不是他,梁蔚輕也不會折趙薈西手裡。
聞宴祁沒有再問,站起身,丟下一句“去衛生間”就推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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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鶴的抽煙室在衛生間旁邊,斜相對的兩扇門。
五分鍾後,聞宴祁剛掐了煙蒂想推門出去,就看見蘇晚青和一個女孩子手挽手從衛生間出來。
他還記得蘇晚青剛剛避開他視線的樣子,下意識放緩了動作,推門推得小心翼翼。
好在倆人並沒發現他,往前走著,還在閑聊。
聞宴祁不遠不近地落在後面,然後就聽見蘇晚青旁邊的女孩語氣輕快地問:“情人節你男朋友送你什麽啊?你那個書簽那麽貴,至少得讓他回個包包什麽的吧。”
聞宴祁腳步頓了頓,沒忍住抬頭看了眼。
蘇晚青這天穿了一條純白色碎花連衣裙,腰肢處一根抽繩,即便是松松垮垮地系著,依然能瞧出曼妙曲線,走起路來慢騰騰,又步步生姿。
他捏著煙盒,心頭閃過些從沒有過的思緒。
她跟朋友說,那個書簽是送給男朋友的嗎?
回了包廂,剛好有人過來上菜。
香箱蟹茶碗蒸,服務員介紹蟹是從日本空運過來的雪蟹,口感軟綿溫潤。
旁人聽得漫不經心,聞宴祁卻忽地開口:“今日還有份例嗎?”
趙薈西聽見,將自己那碗推了過去:“你喜歡吃?”
聞宴祁沒應,盯著服務員瞧。
是沒什麽表情的一張臉,可服務員還是被他瞧得心慌,穩了穩神才答道:“蟹是上午剛空運來的,還有很多。”
聞宴祁收回視線,語氣隨意:“你們店裡進門左手邊第一張長桌,每人上一例。”
服務員沒聽明白:“確定......是每人一份嗎?”
“確定。”聞宴祁將煙盒隨手丟到桌子上,再抬頭,眼底像是藏了幾分繾綣意趣,淡聲補充,“順便跟他們那桌說一聲,單我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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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分鍾後,不遠處的餐桌上爆發出了一陣小小的歡呼聲。
Nicole是個心思多的,開玩笑道:“老板這不是要封我們的嘴吧?”
聞宴祁多少算是個風雲人物,早些年白手起家創建七合資本,是各行媒體金融版面的常客,本地的一些媒體也樂於報道他,只不過從他異軍突起之後,光風霽月的這五六年,確實也沒拍到什麽花邊新聞。
因此在今天之前,他還是瑞思員工口口相傳的做夢素材,青年英俊,鑽石王老五。
“想多了吧你。”Doris撇撇嘴,一邊吃一邊說,“大老板談戀愛還要看我們的臉色嗎?他都準備把瑞思賣了。”
言之有理,話題又被歪到了公司究竟會被賣給誰上面。
眾說紛紜裡,蘇晚青一直在悶頭吃東西,Doris瞥她一眼,朝大堂裡面的包廂努了努嘴,壓著聲音道:“你剛剛怎麽不跟他打招呼啊?”
蘇晚青抽出一張紙巾,緊張地看她:“為什麽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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