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蘇晚青系上安全帶,“我既然一開始就跟你簽了合同,自然不會半路撂挑子。”
“那你還挺有契約精神。”
總算聽到這句話,蘇晚青心情莫名雀躍,抿抿唇,還在謙虛,“還行。”
聞宴祁沒再說話,手機響了,他一邊操作方向盤把車子開出車位,一邊接聽電話,似乎是買了什麽東西,蘇晚青聽到有人說放到門衛了,聞宴祁低聲應了句,“知道了。”
回到左岸水榭,經過大門時保安果然遞過來一個包裹。
聞宴祁接過來,保安又說了車位線重畫的事兒,聞宴祁說自己白天沒時間,讓他們待會兒上樓拿車鑰匙。
說話的功夫,他把包裹遞給了蘇晚青。
蘇晚青以為他是要她幫忙拿著,就接過來放在膝蓋上,沒拆,也沒看。
等升降杆抬起,聞宴祁開車入地庫,才想起偏過頭看她,“怎麽不拆?”
蘇晚青沒反應過來,“拆什麽?”
聞宴祁朝那個包裹抬了抬下巴。
蘇晚青心有疑惑,看了眼包裝完好的盒子,找到了膠帶盡頭,“嘶拉”一聲,兩隻圓圓的東西露了出來,粉色的,像是什麽玩偶。
蘇晚青狐疑地看了眼身邊人。
聞宴祁目不斜視地開車,面色平靜,下顎線條利落乾淨,端著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想想應該也不是送玩偶的人。
她收回視線,把膠帶一圈一圈纏成了球,打開紙盒的封蓋,兩隻粉色的拳套赫然出現在眼前,看起來像是小牛皮質地,粉藍相搭的配合,背面還有一個大大的logo,GRANT。
蘇晚青怔住,“這是......?”
“送你的。”聞宴祁單手操縱方向盤,一把倒車入庫,“8盎司的級別,夠你用的了。”
蘇晚青摸了摸質感,慢慢的,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打著玩的,這種專業的裝備......”
聞宴祁將車停進車位,打斷了她的話,“會戴嗎?”
“會啊。”蘇晚青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之前用你的我都是自己戴的。”
“那是因為尺碼大,這副小很多。”聞宴祁把盒子接過去,拿起護手的繃帶,“手伸出來。”
蘇晚青把手伸了出去。
“戴拳套之前要綁好繃帶,手腕和手掌,每個指關節......”
聞宴祁教得認真,低垂著眉眼,長睫黝黑,在眼下掃出一小片陰影,明明整張臉隱在暗處,又有種不常見的明朗,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溫潤,像一幅構圖絕佳的風景畫。
蘇晚青回過神,在最後一步完成之前縮回了自己的手,“我知道了。”
聞宴祁手指驀地落空,也沒怎麽在意,只是側過身看她,“最後一句建議。”
蘇晚青偏過頭,不由自主端正了身體,“你說。”
“過剛易折。”聞宴祁目光沉靜,像是不慎滴落在宣紙上的一點墨,幽深又有幾分隨性的認真,“我希望你練習拳擊的目的只是為了保護自己。”
而不是為了發泄情緒。
他沒有直接點明,但蘇晚青還是聽了出來,想起這兩天自己近乎失控的宣泄,她的心陡然平靜了下來。
“我知道了。”蘇晚青扯了扯嘴角,“謝謝你。”
再一抬頭,聞宴祁已經解開安全帶下車。
仿佛剛剛的忠告只是可以在這段關系裡被默許的、一時興起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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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班,蘇晚青沒精力再做早飯,從冰箱裡拿了片吐司,咬在嘴裡就出門了。
電梯裡碰到Doris和周黎,Doris注意到她背得雙肩包,還不停地揉著手臂,好奇問,“你怎麽了?”
蘇晚青沒精打采地瞥她一眼,“累著了。”
她把自己打了兩天沙袋的事說了出來。
Doris無語,“你的周末好無聊。”
蘇晚青想起昨天晚上在小群裡看到的聊天記錄,問她,“你呢,昨晚約會如何?”
Doris喪氣地擺手,“別提了,從他把我約到健身房那一秒我就該想明白的。”
周黎給她介紹了一個男生,是她的大學同學,說是在金融街工作的,人長得好,收入也不菲,Doris是個時刻需要戀愛滋潤的小姑娘,於是就興致勃勃赴約了。
見完就積累了一肚子的怨氣。
“太誇張了,你都不知道那個人有多裝,就當著我的面啊,別人臥推結束,他走過去說片子別卸,我來練練二頭彎舉。”Doris喝了口豆漿,語氣頗有些急躁,“吃飯的時候也是,前菜還沒上來呢,給我科普二十分鍾鵝肝的製取過程,多麽殘忍啊,多麽反人類......結果上菜他吃得比誰都香。”
蘇晚青“噗嗤”一聲笑出來,周黎也捂嘴,“行了,別說了,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Doris長歎一聲,“我的正緣到底什麽時候才會出現啊!”
話音剛落,電梯門“叮”一聲開了。
蘇晚青剛想往外走,一抬頭,看見了站在門外的Zane。
周黎和他不同部門,Doris看他更是不順眼,到最後只有蘇晚青抬手打了招呼,“買早餐?”
Zane把目光從Doris身上收回來,才朝蘇晚青扯了扯嘴角,“KIM姐要喝咖啡,我去幫她買,你要嗎?順便給你帶一杯。”
蘇晚青婉言謝絕。
一撥人出,另一撥人進,電梯門再度關上,Doris撇了撇嘴,小聲嘟囔了句“真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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