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之前那家家居品牌,新季度推出了一系列古典家具,主打中國風,發布會前期的一系列宣傳預熱都是瑞思負責,這場發布會是合作的最後一站。
發布會在悅金酒店,下午兩點開始,蘇晚青和Doris趕過去的時候,場地剛開始布置,倆人忙了一上午,Doris負責內場策劃,蘇晚青負責檢查場外門頭裝飾和品宣海報。
碰上翟緒純屬意外,蘇晚青拍照的時候就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一回頭,翟緒跟一行人走進酒店大堂,看到她時表情頗為驚詫。
“你怎麽在這兒?”他走過來問。
“上班啊。”翟緒甚少穿得這樣西裝革履,蘇晚青還忙著,隨口問,“你來談事兒的?”
“來開會。”翟緒聳聳肩,“你不會不知道悅金是我們家的吧?”
蘇晚青按快門的手指一頓,驚詫轉身:“那我還真不知道。”
翟緒瞬間得意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西服翻領:“以前光知道聞宴祁是什麽商務精英,現在清楚了吧,哥哥我才是鑽石王老五。”
“清楚了。”蘇晚青啞然失笑,應聲附和了幾句,想起別的事兒,放下了手機:“對了,我問你個事兒。”
“你說。”
蘇晚青語氣頓了頓:“聞宴祁不喜歡過生日嗎?”
昨晚她說完那段話之後,聞宴祁的表情就變了,說不上不開心,但臉色總歸是冷清了許多,蘇晚青看他那樣,還猶猶豫豫地想說出plan B,最後被聞宴祁一句“不用了”悉數擋了回去。
本來她想著給他過生日也是一種答謝,聞宴祁送了她一條手鏈,又因為護她受了傷,她說請他吃飯慶生,也是基於他先前說不想要回禮的前提上。
蘇晚青不習慣欠人情。
因為這事兒她困惑了一上午,這會兒偶然遇見翟緒,便也就隨口問了出來。
不想翟緒聽了這話,神情變得微妙起來,有些吞吞吐吐的樣子:“沒有啊,他沒有不喜歡過生日。”
蘇晚青看出他的顧慮,也沒有追問,只是應了句:“好吧。”
她又要忙起來,翟緒轉身要走,沒走幾步又回來,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最後還是憋不住開口了:“那我跟你說,你可要保密啊。”
蘇晚青點點頭。
“聞宴祁的生日是明天,也就是8月29號。”翟緒說著,撓了撓頭,“可8月30號是他媽媽的祭日。”
快到午休時間,翟緒跟同行的人打了個招呼後,乾脆拉著蘇晚青去了悅金酒店旁邊的一家便利店,自己買了盒關東煮,給蘇晚青買了杯咖啡,邊吃邊聊。
“上次趙薈西不是說過嘛,之前聞宴祁在國外上學的時候,每逢他生日這幾天都會飛回來。那趙薈西不知道這些隱情,肯定以為他是回國和家裡人慶生嘛,所以那天問出來那句話,說要給他過生日什麽的。”
蘇晚青扶著吸管,無意識地攪了攪杯底,“所以他回來是......”
“給他媽媽掃墓唄。”翟緒歎息一聲,往嘴裡塞了個北極翅。
“他媽媽是怎麽去世的?”
翟緒看她一眼,抽出紙巾,擦乾淨嘴才緩聲說道:“在家裡開煤氣。”
蘇晚青心頭一震,眉心擰起來,“自殺的?”
“對啊。”翟緒長歎一聲,“這事兒誰能想到,前一天聞宴祁過生日的時候,他媽媽還跟他一起去遊樂場玩了,當時我和我媽也在,我們四個還拍了合照呢,不過後來阿姨出事以後,聞宴祁就把照片要過去燒掉了。”
蘇晚青斂起目光,喃喃自語:“怪不得......”
她幾次提起他的生日,聞宴祁的反應都冷冷清清。
“你也別怪他,這擱誰都提不起那個興致過。”
蘇晚青握著杯子,心底有些密密匝匝的酸楚,“那他媽媽為什麽會想不開呢?”
看聞宴祁如今的性格,小時候應該也不是那種讓人操心的孩子,他父親如何蘇晚青不知道,但奶奶也是極好相處的人,她想不到究竟是哪方面的打擊,會讓一個媽媽選擇以這樣極端的方式,離開自己的孩子。
話題進行到這裡,翟緒的臉上才多了幾分沉重。
他把目光投向窗外,投向濕漉漉的路面,才沉聲開口:“他媽媽在去世的半年前,曾經歷過一場火災。你現在去舊報紙上找應該還能看到,16年前城東郊區一片聯排別墅半夜起火,燒了七八棟房子,其中一棟就是聞宴祁家。”
“當時聞宴祁在放寒假,老太太把他接去了榮港,他爸爸也出差了,父子倆是逃過一劫......”翟緒說著,垂下眼睫,“可鄒阿姨全身深度燒傷,即便後來沒有性命之憂了,可面部畸形,終身依靠輔助進食,四肢還有不同程度的殘疾,......”
“鄒阿姨人很好的,我們那邊的孩子都特別喜歡她,大概是因為她一點兒都不像個長輩,小時候她每次見到我,都要給我講個冷笑話,也不管我能不能聽得懂,自己就捂著肚子笑開了,可後來......”翟緒說著說著,開始難受起來。
“大概她覺得死是唯一可以解脫的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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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時候,蘇晚青給聞宴祁發了消息,問他今晚幾點回來。
聞宴祁不知是沒看手機還是怎樣,隔了半小時才回答,說自己晚上有應酬。
蘇晚青一個人回了家,但她也不是孤零零一個人。
之前聞宴祁受傷的那一周,聞宴祁在邢姨那邊編了個謊,說他要出差一周,這一周蘇晚青會到朋友家去住,讓她晚上不用過來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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