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薈這時終於開口,話是對著齊武說得,語氣有些許意外:“這個趙薈西這麽年輕,就能獨立接手這麽大的融資案?”
“資方的人你也敢當面議論?”齊武瞥她一眼,章薈立即閉上了嘴巴。
一旁的蘇晚青越看越覺得不對勁,章薈和這位齊總看起來交情匪淺,不止上下級那麽簡單。
就在此時,服務員拿來杯子,齊武推到蘇晚青面前,給她倒了滿滿一杯酒,純的芝華士,連冰塊都沒加,蘇晚青從沒喝過,以她對自己的酒量認知,要是真喝完她連這扇門都走不出去,更別說回家了。
“蘇小姐,我聽小章說過你也是濱大新傳畢業的啊,那我們都是校友呢。”齊武端起酒杯遞給她,“三個校友聚在一起可是個緣分啊,蘇小姐賞個臉,跟我碰一杯?”
他話說得漂亮,但蘇晚青也不是傻子,不在工作場合喝酒是她的底線。
把杯子推了回去,她也盡量保持了禮貌的語氣:“抱歉了齊總,我開了車過來的,喝酒沒法兒回去。”
“我找代駕送你。”
“我是真不能喝酒,我酒精過敏。”雖然一聽就是假話,但蘇晚青盡量說得真誠,“一喝酒就全身起疹子。”
一杯酒在倆人手上推來推去,蘇晚青漸漸不耐煩的時候,那位齊總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借著推杯換盞的機會,在她手背上摸了一把。
宛如脊背過電,蘇晚青渾身一震,當即松開了手。
酒杯掉落,滿杯洋酒幾乎全灑在了她的裙子上。
章薈也被濺到,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你幹什麽?”
蘇晚青抽出紙巾,“抱歉。”
“裙子洗洗就好了嘛。”齊武此刻又出來打圓場,說完看向蘇晚青,“那我就不勉強蘇小姐了,我去招待一下投資人,你自便吧,等我們散會再談公事。”
蘇晚青猶疑地看他:“耽誤您了。”
“客氣。”
齊武不再為難她,章薈也坐到了其他的地方,蘇晚青心頭松了口氣,一抬眸,撞進趙薈西的視線裡。
隔著層層人群,不知道剛剛那幕她看到多少,但她很快就移開了視線,跟旁人說話,唇邊掛著明媚笑意。
蘇晚青也收回目光,又抽出了幾張紙巾,酒水滲透了衣服,黏在她的腿上,她低頭擦了很久。
那之後,就沒有人跟她說過話了。
陌生的環境裡,蘇晚青像個透明人,倒也樂得清閑。
一個小時的時間裡,總共兩個人給她發過消息——
一個是方禮苒,問她有沒有進展,蘇晚青把情況原原本本地反饋給她,說要等到聚會結束,齊總會給她半個小時的時間。
方禮苒過會兒才回她:【辛苦了,有什麽情況跟我聯系。】
蘇晚青還沒來得及回,她又補充了一句:【盡力就行。】
另一條消息是聞宴祁發得,大約是在十點左右,那會兒蘇晚青在陪奶奶下五子棋,沒有及時回復,看到時已經過去了五分鍾。
聞宴祁直接打來了電話。
包廂內很吵,蘇晚青按了拒接鍵。
三秒後,聞宴祁扣了個問號過來:【怎麽不接電話?】
蘇晚青回復:【太吵了,我等會兒就回去了,你不用等我,先睡吧。】
她發出去才意識到不對勁,這話說得,好像聞宴祁在家等她回去睡覺一樣。
蘇晚青第一時間按了撤回,又重新編輯了一條:【太吵了,接不了。我很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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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蘇晚青又坐了半個小時,差不多十一點半了,這群人總算有了疲態。
蘇晚青漸漸精神起來,收起手機,開始搜尋齊武的位置。
可她看了一圈,都沒在包廂裡找到。
章薈走過來拿衣服,瞥了她一眼,語氣不冷不熱的,“齊總在衛生間,你去等他吧,他今晚是喝不少,你不去守著估計他待會兒就能直接走了。”
“要不然我在這裡等他回來吧?我帶了電腦,待會兒還要展示一些數......”
她話還沒說完,章薈鄙夷地瞥她一眼,“蘇小姐,你搞搞清楚,人家願意給你這個機會就不錯了,真以為自己是什麽大小姐下凡體驗生活的嗎?求客戶還不上趕著。”
人陸陸續續地走了,偌大包廂逐漸變得空蕩,蘇晚青也覺得在這裡談不合適,畢竟那個齊總看著也不像什麽良善之輩,衛生間門口至少通火通明。
想到這些,她放下手機,抱著電腦起身了。
蘇晚青走到走廊盡頭,好在那裡還有一個露台,她倚在欄杆上,一邊抱著電腦,一邊盯緊從男廁裡走出來的人。
八月底,暑氣已經消散,深夜的晚風帶著初秋的涼意撲面而來,蘇晚青裙擺幾乎全濕,腿上還黏著酒漬,沒忍住打了個寒噤。
她在露台上等了近十分鍾,直到走廊上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齊總的影子還是沒有出現。
她感覺不對勁,小跑著抱著電腦回到包廂,可剛才還人聲鼎沸的地方,此刻已經完全空蕩,隻余下兩位穿著製服的服務員,在收拾茶幾酒杯和垃圾。
其中一位服務員看到她,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手機:“小姐,請問這是你的手機嗎?”
蘇晚青低頭看,手機殼的確是她的,可屏幕已經碎成了蜘蛛網,她按了幾下開機鍵都沒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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