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宴祁拉開椅子,打量了兩眼,若有若無地勾了下唇角。
“吃早飯了嗎?”他裝作沒看見她手中那片搖搖欲墜的吐司。
蘇晚青立刻緩慢且不動聲色地把吐司放到了身後的案板上,搖搖頭,“我剛起來。”
聞宴祁朝面前的早餐輕點下巴,“那過來一起吃。”
“哦。”蘇晚青抬腿走過去,“謝謝。”
她在聞宴祁對面坐下來,拿過一杯豆漿,單手握著吸管戳進去,先是喝了一口,才注意到聞宴祁自打坐下來便一動沒動。
“你不吃嗎?”
聞宴祁其實是吃過回來的,翟緒從墓園回來,掀起了懷舊的心思,硬是拉著他去七中原校址附近吃了頓早餐,聞宴祁高中不是在那兒讀的,因此無法理解他突如其來的感傷,草草吃了幾口,就打包了一份豆漿油條。
他想給蘇晚青帶一份早餐回去,可東西拎在手裡,他又開始猶豫了。
感情是全新的課題,聞宴祁沒有絲毫經驗,他左思右想,猜度帶早餐這個行為合不合適,唯恐表露出明顯的進攻姿態,讓蘇晚青望而卻步。
翟緒不理解他的束手束腳,甚至頗為鄙夷,“就是帶個早餐而已,你說得好像要逼宮了一樣。”
聞宴祁輕掀眼皮,“你會給自己不喜歡的女生帶早餐嗎?”
“我會啊。”翟緒明顯更厚顏無恥些,“我初中的時候就經常給我的女同桌帶早餐啊,因為要抄她作業。”
當時聞宴祁是怎麽說得?
他找老板又要了兩個袋子,將早餐嚴嚴實實包裹起來,確認完全保溫,才推開椅子起身,瞥翟緒一眼,“她可不是你那些女同桌。”
......
斂起思緒,聞宴祁看向吃得津津有味的蘇晚青,腦袋裡突然冒出了一個亂七八糟的想法——
不知道她上學的時候,有沒有天天為她帶早餐的男同桌?
蘇晚青吃得異常滿足,一抬眼,注意到聞宴祁動都沒動一下,貼心開口:“你怎麽不吃啊?”
莫名其妙地,聞宴祁眉宇繚繞著些許煩擾,起身道,“我還沒洗手。”
說完他就往衛生間走了。
蘇晚青滿頭滿腦的問號,沒洗手你剛剛坐下幹嘛?
聞宴祁從衛生間回來,蘇晚青已經三個包子下肚了,不知道聞宴祁是在哪兒買得,她已經很久沒吃過這種帶湯汁的發面小籠包了。
“你從哪裡買得啊?”她隨口問道,“我在濱城都很少見到這種包子了。”
聽到這話,聞宴祁輕挑眉峰,“你喜歡吃?”
蘇晚青點點頭,“你也吃啊。”
她指尖沾上了汁水,雙手張開,手腕靠在桌沿上,眼神四處掃了一下,剛看到紙巾盒的下一秒,聞宴祁就抽出一張,塞到了她手裡。
動作流暢,宛如多年夫妻一般默契自然。
蘇晚青微怔幾秒,才攥緊那張紙。
一覺醒來,原本昨夜的情緒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可不知為何,她腦袋裡又冒出了一些不切實際的綺念,仿佛心悸的余潮還未散去,連帶著讓她面對聞宴祁時,都有了些慌張的忸怩。
可這樣是沒法同在一個屋簷下和諧共處的。
胡亂想了想,突然聽到聞宴祁說話:“你今天請假了?”
“嗯。”蘇晚青回過神,“我打算先去調監控,最好是拿到確切證據再報案。”
“監控不用看了。”聞宴祁掀眸看她,“昨晚就讓會所的人調出來,已經發給李泉了。”
“那拍到了嗎?”
聞宴祁放下那根拿了許久的油條,不疾不徐地看著她說:“停車場的監控拍到了一個侍應生拿著一團棉花在你車旁徘徊,走廊上的監控也拍到了他和章薈交談,這些畫面足夠當成證據提交去報案了。”
蘇晚青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她的胃口又來了,低頭揪了半根油條下來,邊吃邊說,“李泉的工作效率太高了吧,真羨慕你,我要是也有個這樣的秘書該有多省心。”
“......”
蘇晚青沒聽見聲音,一抬頭,看見聞宴祁略微有些挫傷的眼神,反應過來,頭都大了一圈。
她剛剛說了什麽啊!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說你省心,我就是隨口抒發的,你也很好,你也幫了我很多忙。”她油條都沒要咽下去,連忙解釋,“我謝謝你們倆,也謝謝你!”
聞宴祁看她手忙腳亂的樣子,下意識又遞了張紙巾過去,“你慢點吃。”
紙巾再度塞到手裡,蘇晚青就像被點了啞穴,驟然沒了聲音。
要命的紙巾,要命的順其自然。
蘇晚青再一次陷入胡思亂想的怪圈,但好在這次有人解救了她。
李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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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點,蘇晚青從警察局出來,看著手裡的立案回執單,心頭的鬱結之氣總算疏解了不少。
她隻請了半天假,李泉把她送到瑞思就走了,蘇晚青拎著包上樓,迎面撞上了剛吃完午飯回去的Doris和周黎。
Doris一看到她就跑過來問:“你昨晚見客戶見得怎麽樣了,怎麽還請了半天假?”
“不怎麽樣。”蘇晚青按了下電梯才說,“凌晨兩點多才到家。”
周黎也驚到了,“怎麽回去那麽晚?”
電梯來了,蘇晚青率先走進去,打了個哈欠道,“回去的時候車子壞半路上了,手機也被客戶踩碎了,聯系不到人,只能在路邊等待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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