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是有些奇怪,聞宴祁對她簡直空前絕後的有耐心,原先明明是那麽高高在上的一個人,這會兒但凡開口說話,那語氣光是聽著,就能讓她心中生出一絲愧疚。
“那個......”她手指攪了攪,“今天不好意思啊,說要請你吃飯的,結果現在又這樣,要不我先送你回——”
她話還沒說完,驀地聽到身後傳來一道男人疑惑的聲音:“蘇晚青?”
就在楊沅沅所在病房的隔壁病房門口,一個戴著黑邊框眼鏡又黑又壯的的年輕男人,滿眼驚喜地看著她,“真的是你?”
“廖學長。”
聞宴祁轉過身,就看見蘇晚青已經又驚又喜地走到了人家身邊,“你怎麽在這裡?你回濱城了?”
“對啊,去年剛回來的,你怎麽了,來醫院是不舒服還是探望病人?”
“我沒事,就是來看楊沅沅的,她剛做完闌尾炎手術。”
“楊沅沅也在?”廖學長推了推眼鏡,似乎是才注意到有道視線一直黏在自己身上,循著望過去,然後就瞧見走廊盡頭的窗前站著一個人。
聞宴祁站得清冷不羈,襯衫袖管露出半截冷白手腕,滿不經心地插進西褲口袋,白襯衫是最好的打光板,薄白眼皮掀起,近乎透明的目光望過來,帶著點兒不易察覺的涼意,宛若冬日結冰的湖面。
“這位是......”
聞宴祁滯悶了許久,開口時姿態端得很足,“我是她老公。”
作者有話說:
聞老師:屢教不改!
第36章
◎“順水推舟,反正你也不吃虧。”◎
十分鍾後, 聞宴祁站在醫院大樓外面的花壇邊打電話,翟緒笑得多開心,生平聞宴祁第一次主動向他訴怨, 雖然他也不是風月情愛這件事上的高手,但那丁點兒儲備用來教授聞宴祁還是綽綽有余。
“早跟你說了, 不要用潤物細無聲那一套,那蘇晚青但凡要是個心思活絡的, 跟你同住一個屋簷下這麽久,還能對你半點兒想法沒有嗎?”
反正翟緒是沒見過, 他從小到大圍著聞宴祁廝混的那麽多年,就沒見過有他拿不下的女人, 甭管是趙薈西那種事業心重, 自尊心強的女生,還是圈子裡那些端方自持,腦子也清楚的千金小姐們,但凡多見了幾次面, 沒有不對他有點兒想法的。
“你聽我的, 別再迂回了,現在純情處男在戀愛市場不吃香了。”翟緒笑完, 聲音變得正經了許多, “她越不讓你接觸她朋友,你越去接觸, 就向全世界宣誓主權, 斬斷一切危機隱患, 也別擔心她生氣,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沒聽過這句話嗎?”
聞宴祁當然聽過這句話。
翟緒跟他雖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但他家庭和睦,父母正值壯年,家產也是連鎖酒店和餐廳這樣的實業,父母對他沒多重的期許,他自己也就那點兒上進心,整日混跡在濱城二代的圈子裡,玩得風生水起。
那圈子裡都是什麽人,聞宴祁少有能瞧得上眼的,偶然在同一場局上碰到,酒意蒸騰,繞不過的話題就是女人,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句話,聞宴祁初初聽到便是在這樣風月旖旎的談笑中。
“沒聽過,也不想學。”聞宴祁夾著手機,從煙盒裡摸出了一根煙,滿眼懶怠和不耐煩,“還有別的話沒?沒有我就掛了。”
“別別別,別掛,還有招兒!”翟緒著急說完,又沉思幾秒。
聞宴祁噙著煙,還指望他能說出什麽好用的建議,誰曾想他思索了一圈,最後鼓足勇氣似的,“那你色.誘她吧!”
“......”聞宴祁當即掛了電話。
掛上電話,李泉剛好從醫院出來,茴南小館的飯菜送上去,他功成身退,本以為一天的工作結束了,可一轉眼,又看見門口悲傷且潦倒的老板。
聞宴祁朝他招了招手。
李泉低頭走過去,“聞總。”
聞宴祁走到垃圾桶旁邊,撣了撣指尖猩紅,開口嗓音有些飄,“那男的還在嗎?”
李泉愣了一下,“什麽男的?”
看來已經走了,聞宴祁斂起神色,“那沒事了。”
已是夏末,晚風裹挾著蕭瑟的涼意,聞宴祁又開口,“她們吃了嗎?”
“楊小姐不能吃,蘇小姐說她沒胃口。”
“沒胃口?”
她晚上吃得跟貓一樣,還沒在家吃得多,聞宴祁眉頭稍擰,按滅了煙,抬眼往四周打量了一圈兒。
-
李泉拿著兩盒熱牛奶回到病房的時候,楊沅沅剛無語閉麥。
蘇晚青前一秒還在據理力爭,說她和聞宴祁就是純潔的合作關系,聞宴祁是她的甲方,倆人的所有行為都受到合同的製約,絕不會越雷池一步。
隨後李泉走出病房,楊沅沅拿起其中一盒牛奶貼在臉上,溫熱的感覺立刻席卷全身,她重整旗鼓,擠眉弄眼地朝蘇晚青笑,“哪個純潔的甲方會給乙方送熱牛奶啊?”
蘇晚青也說不出話,目光停在那盒牛奶上,腦袋裡好像有兩個小人,一個是拿著三叉戟的小惡魔,一個是手持蓮花淨瓶的小仙子,就這麽不倫不類的兩個意象,一個說“這有什麽不敢想的”,另一個說“惦記不該惦記的就是自尋煩惱”,兩個小人在她腦袋裡打啊打,蘇晚青雙手一攤,乾脆趴到了床上。
“我不知道啊,但他最近......確實有點奇怪。”她沒敢說自己今晚在肆光餐廳也幹了件奇怪的事兒,想了想,委婉地開口,“我們倆都挺奇怪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