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青叮囑聞宴祁在客廳看會兒電視,然後就拉著楊沅沅進了臥室,還做賊心虛一般地叮囑,“我去收拾東西,你等我幾分鍾哈,不要亂跑。”
這麽小的房間,他能亂跑到哪裡?
無非是怕他偷聽。
聞宴祁點了頭,然後看見臥室門被關上。
收回視線,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翟緒的電話。
他問:“在哪兒呢?”
聞宴祁看向電視,“說了你也不知道。”
翟緒笑,“我是不知道,養尊處優的聞少爺竟然坐上地鐵了。”
“你怎麽知道?”
“你老婆發朋友圈了,你沒看見?”
在一起那麽久,蘇晚青很少發社交動態,聞宴祁意外了幾秒,也想看看她發了什麽,於是拿下手機,點開了朋友圈。
私人微信,聯系人不多,他隨便翻了一下就看見了。
兩個小時前,蘇晚青發了一張照片,文案就是一個男生女生依偎在一起的emoji,沒有多余的話,配圖是等地鐵時她對著玻璃門拍的那張照片。
對面的廣告牌光線太強,只能看清倆人的大概輪廓,蘇晚青靠在她肩上,而他單手插兜,身體也在微微向她傾斜。
他跟蘇晚青的共同好友就幾個,李泉、翟緒和沈梳音都點了讚,其中沈梳音還評論了一句:哇!帥哥美女!看著心情都好了!
蘇晚青在下面回復:真的嗎?那我下次多發點。
聞宴祁還在出神,然後就聽見翟緒的聲音——
“反正是約會嘛,來酒吧約,順便陪我喝幾杯。”
聞宴祁點了個讚,退出朋友圈,“你怎麽了?”
“還能怎麽?夏露唄。”翟緒歎了口氣,“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其實有男朋友了,不過也不能說是男朋友吧,就是......哎呀,怎麽說呢,反正這事兒鬧得挺尷尬的......你出來陪我喝酒,這事兒我得當面說。”
“下次吧。”聞宴祁頓了幾秒,“今天不去了。”
“為什麽不來啊?”聽語氣,翟緒是真挺鬱悶,“你倆去哪兒了?幹嘛去了?”
“沒幹嘛。”
聞宴祁又看了眼緊閉的房門,淡聲開口,“隨便走走,逛逛,剛在她朋友這裡吃完火鍋。”
“懂了。”翟緒打了個酒嗝,“下凡了這是。”
聞宴祁微怔片刻,竟覺得這個詞出奇地熨帖。
散步、坐地鐵、和朋友吃飯、聊大學生活 ......自打踏出左岸水榭的家門,一直是蘇晚青走在前頭,她領著他,一腳邁入市井的日常中,感受觸手可及的真實生活。
她想告訴他什麽,聞宴祁全都懂。
當然,為了讓她放心,也樂於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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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蘇晚青剛好從房間裡出來。
她換下了大衣,穿著一件白色的羽絨服,手揣在口袋裡,帽子邊緣帶一層細細的絨毛,托著臉蛋,望向他的眸子晶瑩剔亮,“我們回家吧。”
從錦園小區出來,兩人又手牽手沿著街邊走了一段路。
冬季午夜,常青的灌木叢上落了霜,路邊有細小的枯枝,踩過去會發出清脆的折斷聲。
蘇晚青就這樣一路踩過去,邊踩邊跟他閑聊,說這附近有一處小公園,風景很好,每天晚上都有很多情侶在那兒約會。
聞宴祁安靜聽著,不時回應幾句,“別人在約會的時候,你在幹什麽?”
“我在一個人欣賞風景。”她說完就自己笑了起來。
聞宴祁捏了捏她的手,“你室友沒陪著你一起欣賞嗎?”
“她前幾年都在讀研,住校。”
聞宴祁幫她把那頂毛茸茸的帽子戴上,又問,“在她搬過來之前,你一直都是獨居?”
蘇晚青皺著眉,回想了一下,“也不是吧,剛畢業那年,跟兩個女孩合租過。”
一個是酒吧DJ,晚出更晚歸,每每下班回來都動靜極大,那段時間蘇晚青連個完整的覺都睡不好,好在她也很快搬走了;另一個女孩看著文文靜靜,性格倒是蠻好,就是經常偷偷摸摸帶男朋友回家過夜,蘇晚青撞見過幾次,都忍下來,直到有一回晨起洗漱,她拉開衛生間的門,看到一個男人坐在馬桶上,魂都嚇沒了。
“然後我就咬咬牙,付了整租的房租,一個人住了。”她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過去的生活,在一個分岔路口,拉著他往一處小公園走去。
聞宴祁打量著周圍,確實是適合約會的好地方,周圍沒什麽路燈,但湖面上能反射出對岸的高樓燈光,水上波光粼粼,岸邊疏影搖晃,三五步一個長椅,只不過這時候沒什麽人。
他不知道蘇晚青帶他來這裡是想做什麽,直到她拉著他,在一條長椅上坐下。
“看。”她指著天上。
聞宴祁仰起頭,看著毫無遮擋的夜空,滿月一覽無余。
“剛工作那年,實習不怎麽忙,下班後我就喜歡坐在這裡看會兒月亮。”蘇晚青看了他一眼,唇邊有笑意,“你沒覺得這裡的月亮比在人群中抬頭看到的月亮要大一些嗎?”
聞宴祁應聲,“這裡空曠。”
“可能是吧。”
蘇晚青戴著帽子,絨毛遮擋了側臉,只露出精致小巧的鼻尖,頓了幾秒,她又說,“獨自看月亮的時候,會覺得月亮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聞宴祁側身看她,“那我陪你一起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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