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到,馬上扭頭對著他的視線極力否認:“我不是!”
說完, 應櫻又陷入糾結當中。
他看出這小丫頭的猶豫, 輕歎了口氣, 告訴她:“如果你只是擔心你母親, 我已經把她送到了爺爺身邊, 沒人敢動她。”
應櫻圓溜溜的眼眸透出些光來。
“你並不傻,如果你現在不做出選擇,那就是泡在溫水裡的青蛙。”
“等你母親回來,計哲再隨便找個由頭辭退她。”計戍尋輕笑出一聲,眉眼深處卻並未有笑意:“他可有的是辦法。”
應櫻垂首。
是的,計哲只要不想讓她們母女再存在於計家,他有的是辦法整頓她。
她怎麽敵得過計哲的手段和城府。
今天張弘剛都敢在大馬路上明著追趕她。
如果媽媽真的離開安保系統那麽嚴絲合縫的計家,那以後的日子……
計戍尋是不是壞人她不確定。
但是計哲一定不是什麽好人。
計戍尋把方才放在一邊手盒裡的她掉落的另一隻耳機拿起來,遞給坐在左側的她。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她那小心翼翼,對自己防備的神色。
計戍尋的嗓音低沉薄涼,非常確切地告訴她:“應櫻,如今在計家,只有我能護著你。”
應櫻看過去。
看著那捏著她的耳機的大手,修長而又骨節分明,手背凸起著青筋。
她抬起自己的手,接過耳機的時候,指尖不小心與他的手相觸。
溫熱傳遞,她指腹有些發麻。
她落下決定。
不僅為了保護自己和母親的安全,更是為了出那口被計哲操控利用的氣。
想報復計哲,只有借助他的力量。
應櫻拿回自己的耳機,放回耳機盒裡,說:“計哲想借你的手趕我和媽媽出去,因為我發現了他的秘密。”
他在一旁聽著。
她抿了抿唇瓣,非常肯定地告訴他:“我看到計哲和青竹偷情。”
悄然間,計戍尋忽然挑了挑眉。
他勾了勾唇,問:“留證據了麽,照片?視頻?”
應櫻耳尖刷地熱了,她瞪過去,眉眼之間染上些自己未察覺的嗔意:“拍視頻!你!我怎麽可能還有心思拍…”
當時看到那樣的場景,她腦子一片空白了,怎麽還有心思拍人家做那事的……
計戍尋搭在腿上的手指悠哉般地點了點。
他唇角的笑意更甚,似乎壓根沒把青竹計哲偷情的事當成是什麽很嚴肅的,反倒有閑心逗她:“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拍點東西留著,這事兒的主動方就是你。”
“計哲不僅不能動你母親,反倒還得跟你協商。”
“你沒有證據,未來打算魚死網破,把他們那破事喊出去的時候。”計戍尋小幅度搖搖頭,“沒有人會信你。”
耳尖的熱度緩緩降下來,應櫻聽到,思索了下覺得有理。
“但是就算我拍了,計哲不會想辦法把我手機裡的東西搞掉什麽的嗎……”
“他沒那麽神通廣大,不一定的事兒。”
計戍尋瞥了一眼窗外提著袋子走近的方子,又說了一句:“過去的事再分析也沒用了。”
“不用怕他們。”
應櫻望他。
計戍尋的目光從窗外移回來,與她對視。
他的眼型間於鳳眸和桃花眼之中,格外的精致好看,薄涼的眼神裡時常含著漫不經心。
應櫻總看不透他。
因為這雙眼睛看著自己的時候明明是寡淡的,可眼尾上挑的瞬間又漫出幾分深邃的,意味不明的情緒。
她聽見他說。
“因為現在有我給你撐腰,知道了麽。”
.
回到計家。
應櫻在停車場和方子計戍尋告別,獨自走向柳苑的方向。
她從後門走進去,沒有先回房間而是想去廚房拿瓶水。
應櫻走過長廊的時候,瞥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青竹。
電視裡放著戲曲頻道,吳儂軟語,咿咿呀呀的戲聲從電視裡傳出。
青竹是江南人,平時很喜歡這些。
應櫻無視她,往前走。
卻沒想到,青竹叫住了她。
“應櫻。”
應櫻回頭,表情淡漠地看著她。
青竹定是知道計哲在計戍尋那吃了癟。
而她和母親又是被計戍尋保下來的。
青竹放下茶杯,指著眼前盤子裡的新鮮枇杷,輕描淡寫地吩咐著:“幫我把枇杷剝了。”
上好的枇杷剛采下來這會兒外皮又薄又緊,剝皮用的時間比吃它的時間要多上好幾倍。
應櫻很想和青竹撕破臉皮,甩她冷臉,把那盤枇杷直接扣在她那不知廉恥的臉上。
但是她還有重要的事要做,現在還不行。
可她也不是那種隨便就任人擺布的軟包子。
應櫻盯著那盤枇杷,忽然假笑著對她點點頭。
然後應櫻轉頭,對著正在廚房做活的保姆阿姨喊:“阿姨!青竹夫人想讓您剝一下枇杷。”
保姆阿姨聽到馬上出來,“來了來了,哎呀夫人,剛剛就說幫您剝好再端過來嘛。”
青竹沒想到她敢這麽明面上不聽她吩咐,臉色變了變。
她那表面假惺惺的淡然悠哉裂開一道縫隙,蘊意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