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依稀還在她眼前徘徊。
應櫻心裡難受,隻覺得複雜又遺憾。
她抱著裝滿東西的箱子,上樓去到青竹的書房。
她還沒回來,應櫻悄悄地將這個箱子放到她的書房裡。
對於青竹的教導她永遠感激,但這些年她和母親也從未少過對青竹的照顧。
如今東西全部物歸原主,誰也不欠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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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應櫻上午下了課,跟著學生人流走向最近的食堂。
路過一片宣傳告示欄的時候,應櫻看見員工叔叔正在更換告示欄裡的大字報。
她稍微打眼一瞥,看見個熟悉的面孔。
腳步頓住,應櫻看過去。
“慶祝我校影視編導學生代表團赴美知名院校交流圓滿結束……”
應櫻在下面的照片裡,看到了計汝月那張明豔的臉。
照片裡,她一身奢侈名牌衣裝,微笑著跟在知名教授的身邊做著學術交流。
如果不知她真實為人,看到這樣的照片,定會覺得計汝月是個履歷優秀,舉止言談淑女得體的名門貴女。
計汝月從寒假開始隨學校代表團出國,因為行程原因,整個學術交流的時間加長了一個月。
這才在開學一個多月以後才回來。
應櫻收回目光,繼續往食堂走。
計汝月回來了啊……
她在心裡歎了口氣。
這日子,就沒有一刻是消停的。
下午完成全部課程,應櫻急急忙忙出去趕公車,剛出校門兩三步。
“滴滴——”
她刹住步子,看見在路邊停著的這輛奔馳商務轎車。
車窗降下,應櫻看到裡面的人,忽然漾起笑意:“陳叔,你怎麽在這呢?”
陳叔是計家的司機之一,在計家工作很多年了,因為他每天都會去停車場停車,而應櫻的房間又挨著計家停車場附近。
一來二去,她總和他打招呼,就熟悉起來了。
陳叔帶著白手套的手扶在方向盤上,給她解鎖車門,“孫少爺讓我這些日子每天來接你回去。”
“孫少爺?”應櫻微微闊眸。
“長孫少爺。”陳叔向她說明。
計戍尋?
應櫻頷首,思索著開門上了後座。
他讓陳叔來接她回家。
是為了保護她不再受張弘剛騷擾嗎?
胳膊支在細膩的皮質扶手上,應櫻托著下巴,望著窗外緩慢飛梭的街景。
他…真有這麽好心?
應櫻看著形形色色充滿著活力的城市景色,嘴唇不自控地往上揚起來,顫垂的尾睫難擋愜意。
海大校門口。
計汝月在等自己的司機,她背著的鏈條包在夕陽光下微微發亮,她盯著那輛黑車離去的方向。
計汝月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流露出疑惑又不忿的情緒。
如果他沒記錯,陳叔的車如今是給戍尋哥在用。
那應櫻。
怎麽上了戍尋哥的商務車?
……
計汝月回到計家。
位居西面的槐院是除主院以外規模最大的庭院,西式的別墅內部裝潢比主院還要富貴奢侈,金碧輝煌。
計汝月進門以後,把背包扔給過來接她的傭人,隨口問:“我爸媽呢。”
女傭面色緊張,小聲回復:“老爺和太太被長孫少爺叫去開家族會了。”
“家族會?”計汝月聲音拔高幾度:“爺爺都不在家,戍尋哥開哪門子的家族會?”
“長孫少爺通知說,如果諸位老爺夫人不配合。”女傭頓了頓,有些緊張,如實再交代一遍:“以後計家不管什麽事,都不用再參與了。”
她一聽,表情更加凝重。
“這是出什麽急事了。”
椿院。
會議室內。
空氣都凝固了。
在座的五個人臉色各不相同。
計四爺計武及其夫人是一臉震驚,加上暗暗看戲的模樣。
坐在最邊上的青竹臉色慘白,低著頭,眼神空洞。
計哲的妻子淑賢就坐在青竹的斜對面,她俊秀的臉龐繃緊著,摁在腿上的手連帶手臂都在發抖,似是在隱忍憤怒。
而計哲更是面色鐵青,那副在人前偽裝的得體從容的神色此刻裂得七零八碎,瞠目切齒,太陽穴的青筋都突起了。
計戍尋暫停播放的視頻,方子把大屏幕關掉。
視頻一停,整個房間頓時安靜到掉根針都刺耳的程度。
“二叔,三嬸。”計戍尋緩緩開口,表情十分嚴肅,“你們還有要解釋的麽?”
計武的妻子秀慧吹了吹自己的美甲,十分鄙夷地瞪了一眼坐在那邊的青竹,毫不掩飾地罵了一句:“浪貨。”
“你怎麽對得起計三爺!”
計武臃腫的身體快把椅子撐開了,他繼續盤著手裡的核桃玩物,木核桃相蹭發出咯咯的聲音。
計武歎了口氣,抬頭看著頂燈,語調拿捏得恰到好處:“我可憐的三哥啊…”
青竹緩緩閉上顫抖的雙眼,如坐針氈。
“嘭!”杯子被重重磕在桌子上。
所有人皆是一驚,齊刷刷看向坐在最前面的計戍尋。
計戍尋松開,雙手交叉置於桌面,他微抬下頜,視線掃了一圈:“如果今天爺爺在場,不知道會不會被你們氣得叫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