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弘剛拽著母親的頭髮,逼著她跪在他面前。
一巴掌接著一巴掌,摑在母親的臉上。
母親嘴角的血跡,痛苦的眼淚如刀子剜在她的心上,應櫻的五髒六腑神經首末在那一刻都凝固遲鈍了。
“還敢跑嗎!?”
“還報警嗎!?”
“還敢還手嗎!?”
“你再敢出去報警。”張弘剛抓著她的衣領子,她單薄的T恤領口都被他扯壞。
十四歲的女孩被他一手從地上提起來,那麽輕而易舉,那麽脆弱。
“我就打死你媽!”
應櫻泣不成聲,隨著眼淚,她眼裡最後那一抹光也徹底消失殆盡。
她緩緩垂下手,眼神木楞地懇求。
“不敢了……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
就在這時。
有人伸手,環抱住了她的後背。
男人的手既富有力量感,又那麽溫暖。
計戍尋碰到她的瞬間,就見著應櫻條件反射般地哆嗦一下,臉色蒼白如紙,嘴裡嘟嘟囔囔的。
他俯身,將人摟進懷裡,隨著動作,應櫻的額頭蹭到他的頸窩。
異常滾燙的體溫讓他的動作頓了頓,計戍尋回頭睨了一眼方子,“我要是不讓你問,她就要燒死在這兒了。”
方子被自己大哥這一個眼神嚇得一激靈,他趕緊拿出手機,“我錯了!我這就聯系醫生。”
說著趕緊溜出去,一分鍾都不敢多留。
方子剛出去。
計戍尋察覺到懷裡的人呼吸越來越急促,他側耳,聽到她細細的夢話。
“求求你…別打了…”
“別打我……”
應櫻闔著眼,泣不成聲。
“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計戍尋喉嚨緊了緊,他另一手伸到她的腿窩,一抱一托,直接將人從床上打橫抱起來。
應櫻滾燙的額頭緊緊貼著他的頸邊,似乎在貪取他脖頸的冰涼,如獲得海中浮木一般,下意識地往他懷裡鑽。
“別哭。”計戍尋輕聲開口,低沉中含著幾分哄:“以後不會有人再打你。”
迎著即將暴雨的傍晚,計戍尋抱著高燒的她離開。
從柳苑走到椿院。
作者有話說:
白白:=v=我是土狗我坦白,真的喜歡一些病弱梗!
下一章也甜甜!
第23章 奶油草莓紙杯蛋糕
爸爸在她11歲的時候突然就走了。
一場車禍, 當場死亡。
那會兒她還在上小學,五年級的一個深夜,爸爸跑夜活, 原本八/九點左右就要回來,可是她一直沒等到人。
鄰居阿姨接了一個電話以後, 直接到她家把她抱到他們家去睡。
第二天也是鄰居阿姨送她去的學校,她問,阿姨只是說爸爸媽媽都有事。
直到第二天放學,兩眼紅腫的媽媽來接她了。
媽媽是計家的保姆, 下班時間不固定,有時候要換晚班,要深夜才能回家。
所以平時一直是開貨車的爸爸下了班來接她的。
媽媽來接她的時候, 一股莫名其妙的心慌湧上心頭。
應櫻問她為什麽爸爸沒來。
媽媽沉默了很久,最後告訴她。
爸爸去世了。
應櫻坐在電動車的後座, 一下子就蒙了。
臉邊略過的風忽然鋒利刺人。
十一歲的小孩知曉死亡,卻又不完全理解。
她知道,自己好像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應櫻嗚咽一聲, 先是落寞,然後失措無助地說了一句:“可是爸爸昨天還答應我…要給我買麥當勞…”
她說完這一句, 就看見眼前騎著電動車的媽媽的背影忽然抖動起來。
媽媽的抽泣聲隨著風傳進她的耳中, 應櫻徹底失了聲。
到最後,母親都沒讓她再見爸爸最後一面,應櫻一開始不懂, 最後顧忌母親敏感的心情, 她也就不再問了。
雖然家裡不富裕, 但十一歲以前的應櫻一直過得很幸福。
爸爸是貨車司機, 媽媽是保姆阿姨, 兩人平時工作忙得不可開交,可又會盡量抽出時間陪伴她。
日子雖然苦,可是應櫻看著湊在一起總是笑著的爸爸媽媽,她就覺得幸福。
她很愛爸爸,因為爸爸是最疼她的那個人,有時候做錯了事,媽媽還會責罰她,可是爸爸永遠是她的靠山。
他會偷偷在放學之後帶她吃一頓麥當勞,或者路上買一個甜筒,會給她買並不便宜的課外書,會開著那輛巨大的貨車帶她在城市裡兜風。
會給她講好多好多奇聞異事,教她做人的道理,還做得一手好菜。
可是從那以後,她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直到今天,應櫻也向往著那樣平凡的幸福。
爸爸是家中獨苗,奶奶在鄉下孤苦,爺爺又常年纏病在身。
媽媽幾乎掏空家底,不停地托人,想深入調查爸爸的車禍。
可是求到最後,查到最後,媽媽忽然不查了。
其他的錢媽媽全部留給了爺爺奶奶,帶她換了一個小一點的房子住。
到了最後,母親幾乎花光了所有積蓄。
她再過一年馬上要上初中,以後的花銷只會越來越大,母親不能辭掉在計家的工作,就算應櫻很懂事,提前自立,可還是因為母親起早貪黑的工作在生活中遇到各種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