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懵懵懂懂地看向他。
沉思片刻,試探著回答“因為…是你下達的指令?”
青竹借著這貓,在暗地裡挑釁計戍尋。
計戍尋沒出聲,只是點點頭。
應櫻又驚詫了,沒想到,她以為青竹對她和小動物的好意,竟然還有這份算計在裡面。
臥室裡又沉默了一陣子。
今天完全是備受震驚和顛覆認知的一天,應櫻說:“我一直以為計蕭惟是那種對生意場不怎麽在意的風流雅士,結果……”
她看著神色自若的計戍尋,不禁多問一句:“你就不著急嗎?”
“我急什麽。”他回。
“別人都明晃晃要靠聯姻和你爭搶家業了。”
“搶?”計戍尋彎唇,眼尾向上翹了翹,毫不在意:“他先得有那個資格。”
別的不知道,此刻計戍尋身上的這股絕對自信和傲視一切的狂妄。
在應櫻眼裡反倒成了一種…魅力。
如果應櫻沒有記錯的話,計戍尋的父母應該早就去世了。
他隻身一人在計家,面對自家親戚多方明裡暗裡的攻勢,竟然依舊能做到這般處變不驚,覆手翻雲。
或許跟小枝說的那樣。
他真的,什麽都很厲害。
這會兒,門外傳來賓客走動的聲音。
應櫻對計家的那些明爭暗鬥沒興趣,該說的都說了,問他:“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現在…能回去了麽?”
計戍尋撈起脫在床上的西服外套,站起身,睥睨著她:“走吧,帶你出去。”
門一開,外面吵鬧的宴會紛擾鑽進應櫻的耳朵,她埋下頭跟著計戍尋往樓下走。
一路上有各種人過來和計戍尋打招呼,而計戍尋只是微微頷首,沒有和他們進一步交流的架勢。
下去以後,應櫻忽然對上舉著杯香檳和他人談話的計蕭惟投來的目光。
後背一僵,她馬上偏開眼神。
然而,身前走著的人忽然慢了一步,等著她走到他身邊。
計戍尋俯身,提醒她:“自然點兒。”
“後背,挺起來。”
應櫻聽話,馬上要腰背挺得直直的,對著他的眼睛點點頭。
計戍尋回身的刹那,和遠處的計蕭惟對了下視線。
暗潮湧動,意味不明。
計蕭惟捏著香檳杯纖細的杯頸,含笑的眼眸深處,封了幾度暗色。
……
兩人分別在岔路口,計戍尋看著她往柳苑走。
應櫻走出五六步,突然回頭。
計戍尋挑眉,似乎在問她怎麽了。
晚風習習,快四月份了,風已經沒有那麽冷。
隨處的花草香味,飄蕩在風裡,雲裡。
應櫻望著他,忽然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說:“你這個……”
“喝酒,不會刺激神經嗎?”
計戍尋的神色並未有波動,只是深深地看著她,也沒回答。
應櫻悻悻收回手,還是說了一句:“還是……多注意點吧,能少喝酒,就少喝。”
說完,她耳尖莫名滾燙,轉身往柳苑的後門跑去。
溫溫柔柔的晚風將他的黑發吹動,計戍尋杵在原地,單手揣在兜裡。
他盯著小姑娘消失的那個拐角,耳畔還回蕩著她輕軟話語的尾巴。
半晌,他輕輕勾唇,轉身離去。
作者有話說:
白白:你倆下次啊,把鞋脫了再給我上床!!清潔阿姨們很難做的好不好!
計戍尋:?
應櫻:?
【單數章節依舊是留評紅包哦,後面幾章劇情都嘎嘎帶感,家人們喜歡記得收藏!】
第12章 紅豆沙麵包圈
寂靜的夜,窗外高大的樹搖曳著葉子,發出的沙沙聲音蓋過了夜裡所有的細碎雜音。
本是一個尋常的不能再尋常的夜晚,然而在下一秒,這般靜謐驟然被撕碎。
碎片像玻璃渣一般刺痛著他。
二樓深處那個陳舊的臥室,順著木質的門縫,黑色的血像長了手腳一般攀爬出來,彌漫在地板縫隙裡,腥臭味扼住了他的喉嚨。
隨後,死亡般的尖叫聲倏地爆發出來。
計戍尋突然從噩夢中驚醒。
他持著粗重的呼吸,快速喘了幾口氣。
他偏頭,窗外的樹還在隨風搖曳。
計戍尋撐著太陽穴的脹痛從床上坐起來,單手打開台燈,暖黃色一小團的光照亮了他所處的世界。
他已經多久沒有睡過好覺了,計戍尋不記得,甚至連怎麽定義好的睡眠都快忘了。
計戍尋舉起床頭櫃上的玻璃杯喝了口水,雖然口中無味,但他多少能猜到舌苔上應該都是宿醉後的沉苦。
心跳正在隨著他的刻意調整逐漸平息。
每當夢魘之後,他為了再度入睡,都會想些別的事,好的事。
比如期滿退役,身心健康地開啟後半圓滿人生的戰友們,比如生意上那些談成的單子,紛紛向他站隊的計興董事們。
比如。
計戍尋眼眸微亮。
鬼使神差般的。
應櫻那張表情豐富的小臉突然出現在他腦海中。
憤怒的,固執的,委屈的,可憐央求的,囅笑的。
在計家這種迂腐又麻木的地方,她格外得鮮活特別。
計戍尋回想第一次見到她時候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