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組哪個專業的都有,能湊在一塊都是緣分,一起吃個飯回頭繼續搞項目!”
“這個我更同意了!我聽說校外新開了燒烤店,憑學生卡六折!”
“我靠,六折,還等啥!”
應櫻把東西收拾好,剛打算拒絕,女同學湊過來勸她:“多參加活動,跟他們聯絡聯絡感情。”
“上次去吃火鍋就差你一個,今天要是沒有急事就一塊唄。”
應櫻思索了一下,最後點點頭。
反正公車到很晚都有,她簡單跟著吃點,及時回去就好。
同學們有說有笑地一塊去做電梯,她跟在人群後面給媽媽發了個消息,告訴她今天晚上要跟同學吃個飯,稍微晚點回去。
剛發完消息,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應櫻一看,是柳苑認識的保姆阿姨打來的,趕緊接起。
“小櫻啊,你還在學校嗎,什麽時候回來。”阿姨問她。
應櫻感覺有點奇怪,按理說平時她們並不會管自己什麽時候回去,柳苑後門她也有鑰匙,所以沒有什麽門禁。
“怎麽了阿姨,我今天要跟同學吃個飯,在外面,要晚一點回。”她抬頭看了一眼正在聊天的同學們,估摸著,說:“大概九點的時候。”
“哦,那行,你在外面注意安全啊。”阿姨囑咐。
“怎麽了阿姨,突然問我這個。”
“哦。”電話那邊似乎有人跟阿姨說話,聽模糊的聲音似乎是青竹夫人在叫她,阿姨說:“沒事沒事,我這邊夫人叫我,先掛了啊。”
應櫻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皺了皺鼻子,覺得奇怪。
不過她沒放在心上,收起手機,緊跟兩步追上前面走著的同學們。
正是傍晚時分,進出學校的都是學生。
大多數都是出去吃飯的,一堆人扎在校門口拿外賣,還有一些小吃攤在遠離學校管轄范圍的街角賣東西。
熱鬧十足。
因為寄住在計家,為了不給母親添麻煩,她不常和同學一起出去玩。
上次也是,和花花在外面匆匆探店了一下,吃了個可頌就回去了。
投身於這樣的青春洋溢裡,讓應櫻短暫地覺得自己和他們一樣,也是普普通通,有資本享受大學時光的一份子。
應櫻聽著他們互相打趣,淺笑不經意間爬上唇角。
她一個隨意地偏頭,往遠處熱鬧人群裡一瞥。
就那麽一眼。
她看見一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張弘剛穿著簡陋的衣服,在人群中尋覓著,七八年過去,他已經沒有那麽魁梧,膚色黑黃,後背也有些佝僂。
在看見他熟悉的眉眼之時,應櫻渾身血液瞬間倒流,後背詫然間涼透了。
步子差點都挪不動。
應櫻渾身禁不住地開始顫抖。
他……他怎麽提前出獄了。
還跑回海堯。
明明處於清風飄蕩的傍晚,可是應櫻卻覺得喉嚨裡的氧氣越來越少,自己馬上就要窒息一樣的痛苦。
應櫻多一眼都不敢再看,生怕隔著人群和他對上眼。
手指攥著背包帶,力氣大到指節泛白,她顧不得那麽多,趕緊拉住身邊的女同學,聲線顫抖:“我,我家裡突然有點事。必須趕緊回去。”
“對不起,下次再約。”
還沒等同學們挽留,應櫻拔腿就跑,往遠處停靠著等待接活的出租車跑去。
應櫻上了一輛出租車,往後面張弘剛站的地方看了一眼,趕緊和司機師傅說:“師傅快走,去…去金榭禦府。”
司機師傅從後視鏡看見她煞白的臉色,以及那快喘不上氣一般的語氣,擔心道:“小姑娘喲,你沒事吧,用不用去醫院啊先?”
“沒事……”應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因為恐懼而產生的眼淚,淚珠啪嗒一下掉在座椅上,她搖搖頭,強忍著振作:“真沒事,您快開車吧。”
……
出租車行駛在路上。
往海邊的金榭禦府所在的金榭路而去。
應櫻坐在後座,望著窗外飛梭的街景。
街上越熱鬧,她的心裡就越冷。
通過計家幫襯,母親成功和張弘剛離婚以後帶著她來到計家。
計老爺子的頭腦十分聰明,利用自己的手段把張弘剛家暴毆打的事跡在他的店鋪和房子所在的那一片區域散布開來。
什麽能夠讓一個人社會性死亡,生意難做,在人面前抬不起頭?
那必然是在市井中鄰裡街坊的口口相傳中不斷加深的唾棄和指責。
後來聽母親打聽說,張弘剛離開海堯以後馬上再婚。
再婚以後的妻子依舊像她們一樣一開始被張弘剛的偽善欺騙,只不過她沒有她們母女那般幸運,張弘剛變本加厲,最後失手把懷孕的妻子毆打致死。
張弘剛最終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應櫻和母親才能在海堯踏踏實實地生活這七年。
按理說,他應該在應櫻25歲的時候刑滿釋放。
誰知道…越怕什麽,越來什麽。
應櫻本著計劃,在25歲之前掙夠錢,有足夠保護母親的能力。
帶母親離開計家,甚至離開海堯,過她想過的生活。
可是她越渴望,事情就越不按照她計劃的發展,一樁樁難題圍攻向自己。
張弘剛一出獄,回到海堯市就來海大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