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走吧。”
沈府是有老奴留下來的。沈海一族被收押,家中豢養的眾多奴仆也充公。如今留了四五個上了年歲發賣不出去的老奴看守府邸,正好順勢也隨著府邸賞給了周憬琛。此時自然也是葉嘉的奴仆,葉嘉方才說的話,他們自是記在心中。
離開了沈府回到周家,院子裡好些人在等。是來給葉嘉送禮的,葉嘉有些不習慣,但轉瞬一想也明白。周憬琛成了駐地的校尉,如今她的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
其實不僅是葉嘉,余氏這邊邀請她做客的人日日都有。葉嘉大致明白這就是後世所謂的‘夫人外交’,不過周憬琛沒有讓葉嘉余氏應酬的意思,他隻讓葉嘉順著自己的心意來便是。
“這些事若還需要妻子操心,那是我無能了。”
這是周憬琛的原話,葉嘉覺得很有道理。
說起來,林澤宇隨阿玖去西域以後,西側屋便空置出來,葉嘉進去瞧了一眼,預備再來人的話,就安置在這間屋子裡。
其實不安排人住進來也可,沈府也在鎮子上。但有時候事情挺緊急,有距離就不方便操作。思來想去,這邊至少得安排進來兩個人。葉嘉最屬意的自然是喜來,那個說自己力氣大的姑娘。平常周憬琛不在家,粗活就隻孫老漢一個人做。但葉嘉偶爾也需要力氣大的女子搭把手。
但要是真叫人搬進來,還得告知余氏一聲。畢竟西側屋跟余氏的屋就隔一道牆,有人住進她隔壁還得叫余氏有個心理準備。
余氏聽了葉嘉的安排沒有異議,余氏曾經是習慣了耳房有奴婢隨時伺候的。葉嘉的安排她最能接受:“把人弄過來後,我先調教兩日。”
葉嘉自然沒有不應允的:“先調一個過來,後頭缺人再調。”
事情這麽商量定了,葉嘉就跟余氏又提起一樁事。關於梨花膏葉嘉始終是放不下,這個梨花膏可比後世的潤體乳面霜有效果得多。真切地用藥材製出來的護膚品,不僅能無副作用,甚至能恢復創口治療凍瘡。好東西當然趁著沒人發現之前談下來。
余氏被葉嘉帶著漸漸也懂得了抓住商機的重要性,聽完葉嘉的話便沉吟道:“不如這樁買賣我去談。我對藥材也懂一些,談起來更方便。”
葉嘉思索了一瞬,倒也沒拒絕。這樁事於是就叫余氏去試試。
且不說余氏第一回 接下這樣的任務,心裡有些激動又有些忐忑。葉四妹已經接替了葉五妹在炸薄脆,預備明日一早就去開朝食攤子。葉嘉在一旁看著,見她做的味道比葉五妹不差,總算是放下心來。一整日忙個不停,到天黑才終於有個喘息的功夫。
用罷了晚膳,葉嘉散著頭髮在屋裡擦拭。周憬琛一身戎服又是深夜才回。
門吱呀一聲從屋外推開,他一隻手提著一盞燈籠立在門邊。葉嘉聽見動靜抬眸瞥了一眼。不曉得這人白日裡去了哪裡,身上一股血腥味兒。戎服的外面完好無損,看不出傷口。葉嘉擦拭頭髮的手一頓,有些詫異看著他。見他另一隻手似乎拎著什麽,徑自走到桌邊將東西放下。
頭髮有些松散,碎發灑落在鬢角。雖說面上沒傷口,他慢吞吞地拆下厚甲,葉嘉還是看到他厚甲遮掩的後背一處紅色的印記滲透出來。
葉嘉將布巾子搭在炕邊上,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你身上又怎麽了?”
“唔?”周憬琛側身看過來,“無事,一點小傷。”
“小傷?血都滲出來是小傷?”葉嘉皺著眉頭看著他。烏黑的長發被水潤濕了極沉,沉甸甸地披在肩上還有些水澤。沒吹風機或純棉吸水毛巾,這等單薄的布巾子絞頭髮實在是趕不上浸濕衣裳的速度。沒一會兒,葉嘉的褻衣都被水給潤濕,有些不大舒服地貼在身上。
周憬琛勾唇笑了一笑,抬眸看過來。注意到她的模樣,眸光不自覺地深沉了許多。
頓了頓,他緩緩走過來撿起葉嘉搭在炕邊上的布巾子。燈火將他的身量頎長,周憬琛明明看著清瘦,卻每次靠近都給葉嘉一種猛獸逼近的威懾力。
他輕輕在葉嘉的身側坐下,抬手便攏起了葉嘉垂在肩頸的濕發,輕輕地擦拭了起來。
葉嘉一愣,偏頭看向他。
周憬琛忙碌起來已經許久未在家中夜宿,過家門不入的時候都有過。偶爾能深夜回來一回,已經是他竭盡全力擠出來。
此時他慢條斯理地替葉嘉絞乾頭髮。目光便不自覺地落到葉嘉燈火下泛著水澤的眼眸和紅唇之上。葉嘉才剛洗漱過,泡了熱水許久,肌膚白裡透紅。素色的褻衣領子松開了些,露出纖細的脖頸和鎖骨,脖子上一根細長的紅繩打了個活結……周憬琛閉了閉眼睛,將翻騰的欲念壓下去。
他如今也與一般男子一樣,開了葷便有些收斂不住。自打新婚之夜嘗過滋味兒,他夜裡總能夢見嘉娘。巧笑倩兮的嘉娘,美目嬌嗔的嘉娘,鮮活的,嫵媚的……更多的是赤身裸體的葉嘉。
但嘉娘約莫是吃到疼了,對跟他親近頗有些顧慮。周憬琛心中也苦惱,但從未強行做過什麽。
他如今也算是摸到了葉嘉的命門,嘉娘的性子是吃軟不吃硬的。那等事兒只能等嘉娘自個兒過去,他們才會和睦。所以哪怕時常上火,周憬琛也都耐下性子慢慢來。不過不能如意的日子,也有些難熬。所以平日裡哪怕是硬擠,周憬琛也會擠出時辰回家一趟,隻為瞧葉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