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琳心無奈朝她吐了吐舌頭,起身朝李楠灃跑了過去。
南知用余光看了眼斜前方,不知道張琳心哪裡做的不到位,李楠灃似乎不太滿意,指著電腦上的稿件厲聲呵斥:“我上次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能這麽寫?你是一點都沒聽進去是吧?”
“對不起,李老師。”
……
南知暗暗憋了口氣,心想作為職場新人,她果然還有太多需要適應的地方。
張琳心被罵了五分鍾左右,才被允許回工位。
自那開始,她就跟被狂風摧殘過的小草一樣,耷拉著腦袋,提不起精神。
中午吃飯時間,辦公室裡的人都走光了,南知見張琳心還在工作,便主動問了一句:“要不要一起去吃飯呀?”
張琳心猶豫幾秒,合上電腦。
她熟門熟路地把南知帶到食堂,選了個偏僻角落坐下。
在職場上,新人和前輩往往很難立刻混熟,但新人和新人,卻極容易產生同病相憐的感覺,繼而熟絡起來。
張琳心對南知,此刻就是這種感覺。
她用筷子戳了戳盤子裡的米飯,感慨道:“你真是幸運,跟到了舒杳姐,不像我……”
南知有些不理解,張琳心和李楠灃同樣都是記者崗,為什麽卻像上司下屬一樣:“你們……不是平級嗎?”
“雖然是,但畢竟李老師是前輩。”
說著,張琳心環顧四周,確保周遭沒人能聽得到,才壓低了聲音說:“我聽說,他的資歷其實比杳杳姐還老,本來可以升職資深記者的,但在升職前,稿子出了大錯,所以一直到現在都沒升上。”
“事業不順,眼見著自己後輩爬到頭上,多少會有些不服的吧,所以他對新進的員工極其嚴苛,在我之前,好像已經被嚇走兩個了。”
南知恍然大悟,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張琳心。
倒是張琳心釋然一笑,說:“沒事,舒杳姐之前教過我的,人在職場,一定要學會兩件事。”
“什麽?”
“第一,學會拒絕,第二,接受被罵。”
*
下午兩點,選題會正式開始。
會議室裡一片安靜,投影儀上,是另外幾個城市分部的記者們。
南知坐在舒杳身後,安靜地負責記錄。
“一個禮拜的時間,你就給我這樣的稿子?這種稿子,信不信我去大學裡隨便找個文博專業的本科生都能寫出來?你怎麽好意思給我看的?!”
視頻裡,總編一拍桌,氣勢如虹。
南知隔著屏幕,都感覺到了那份壓迫感。
但會議室裡的大家,好像已經很習慣這種氛圍,表情毫無波動。
大概二十分鍾後,輪到輔川分部發言,總編氣衝衝地喝了口水,點名道:“舒杳,說說你的想法。”
舒杳翻了下筆記本,溫聲道:“最近輔博開新展,討論度還不錯。”
總編:“這個我記得剛開展的時候,楠灃寫過了。”
舒杳:“角度不一樣,我想的是,做一個觀眾角度的展評文章,看無知混子的微博,他去了好幾次,所以我在想,是否有渠道找他約一個采訪,他在業內出了名的神秘,也從未接受過采訪,如果能約到的話,我想應該會有不錯的反響,再加上展廳隨機路人的采訪。”
話音落下,誰都沒有評價,空氣裡只有大家翻筆記本的聲音。
總編的神色看著緩和了一些,連語氣都變得溫和:“這個選題倒是不錯,大家說說意見?”
坐在舒杳對面的李楠灃這才開口:“無知混子剛回國的時候我就聯系過他,好幾次,他都沒有回復,杳杳除了微博,還有其他渠道聯系他?”
無知混子除了微博,沒有透露過任何聯系方式,所以舒杳其實也不確定。
“我盡量吧。”
李楠灃扯了扯一邊嘴角,嘲諷之意盡在不言中。
“好。”總編一錘定音,“那這選題就確定了,杳杳盡量去聯系到無知混子,到時候全渠道推送。”
雖然選題被一遍過,也沒有被罵,但舒杳依舊開心不起來,一直到散會,都滿臉凝重。
見大家都走出了會議室,南知拉了拉舒杳的袖子,好奇地問:“杳杳姐,這個無知混子,真的很難聯系上嗎?”
舒杳歎了口氣:“他從來沒參加過業內活動,也沒接受過采訪,甚至連社交軟件,也就一個微博,大家要聯系他,只能靠私信,但是據我所知,沒人收到過他的回復。”
南知一愣,“沒、沒有嗎?”
“嗯?”舒杳一下察覺異常,“你收到過?”
“蠻久之前,我寫公眾號文章的時候缺一張圖,所以我私信他要了授權。”
舒杳滿臉驚訝:“他回復你了?”
“回復了啊。”南知掏出手機,點開了自己和無知混子的聊天記錄。
舒杳看著那親切的回復,一度懷疑人生。
“據我所知,有人為了約他一個采訪,開口就是十萬,但就算這樣,都沒得到他一字回復,更別說是授權了,我們找了他那麽多次,憑什麽啊?”舒杳看著南知頭像裡的那隻薩摩耶,腦洞大開,“難不成因為他是寵物控?”
南知被逗笑,“應該不至於吧……”
“不管了,既然他回復過你,知知,那你能不能再幫我私信一下他?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