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酒吧裡肖璐璐的話,南知一下懂了,他所謂的那小子是誰。
但她並沒有多問一句。
陪老爺子聊了一會兒後,南知看了眼時間,有些嚴肅地說:“十點咯,封爺爺,不能再看了。”
“行行行。”封老爺子配合地將書遞給她。
南知幫他掖了掖被子。
封老爺子又歎了口氣,或許是因為生病,他今天格外容易多想,也罕見的多愁善感。
“丫頭,你說爺爺這一生,是不是過得挺失敗的?兒子兒媳,英年早逝,孫子孫女,和我不親,僅剩的女兒,在我白手起家的時候和我決裂、離家出走,現在自己負債累累了,倒是知道來求和了。”
南知溫柔地說:“爺爺,您多想了,您的人生要是還算失敗,讓別人怎麽活呢?”
“哎,這些小輩裡啊,能讓我滿意的,也就小文一個了。我雖然隻給了他一個普通的實習崗位,但其實也是想磨煉他,等你和小文結了婚,我就把公司交給小文,總能保你後半輩子吃喝不愁,但如果他辜負了你,你可一定得和爺爺說,爺爺一分錢都不給他。”
對於她和外孫許亦文的戀情,老爺子一直是很滿意的,說起來也滿是欣慰。
此刻他身體還抱恙,南知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現在坦白分手的事。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噠”一聲,像是什麽東西輕輕撞在了門上。
隨之,門被敲響。
南知應了一聲,王媽推門而進,表情看著有些難做:“老先生,二小姐來了……”
封震眉頭皺了皺,擺手:“就說我想睡下了,明天再來吧。”
“好。”王媽很快退了出去。
南知便也和封老爺子道了別。
出病房時,走廊裡寂靜無聲,聲控燈暗著,一片漆黑。
回到宿舍時,也是。
南知開了燈,給肖璐璐發消息,得知她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便安心地去了浴室洗澡。
剛躺下,肖璐璐就活力滿滿地回來了。
南知不由感慨,同樣是二十出頭的年紀,為什麽有人能蹦迪一晚上不帶喘,有人卻被冷風吹一吹就感覺自己廢了。
她瑟縮了一下,把自己裹進被子裡,聽肖璐璐吐槽說打了好久才打到車。
南知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一半的車費還沒付給那個男生。
他也沒管自己要。
南知點開微信,一時間忘了對方頭像是什麽,課程群消息又太多,她往下翻了會兒才找到對方。
想了想,她試探著發了一句:【你好,請問今晚車費是多少?】
那頭回了簡潔的兩個字:【不用。】
盯著那個“YI”和純黑的頭像,南知不由想起意外聽到的那句“我呢,隻缺錢。”
以及那份助學申請書。
沈佚。YI。
有這麽巧嗎?難道男生愛面子,才不承認?畢竟如果是許亦文,那種情況下,他大概率也會否認那份申請書是他的。
【南知:還是給你吧,大家賺錢都不容易。】
說著,她還是給他發了一個面值五十的紅包。
對方過了好一會兒才收下,又還了她三十四。
聊天便這麽結束了。
她轉頭刷了會兒朋友圈。
雖然自己很少發,但她喜歡看別人發。
一刷新,突然出現一條“YI”剛才發的,沒有文字,只有一張圖,上面是一個裝糖的小鐵盒,就是南知在便利店裡買的那一款。
他也喜歡吃這個?
這款糖是南知高中就很喜歡吃的,但市場競爭激烈,這幾年已經漸漸喪失競爭力,只有在特定的便利店才能買到。
南知頓時有種找到了同好的喜悅,於是順手給他點了個讚。
*
第二天早上沒課,南知難得睡了個懶覺。
起床後翻了會兒書,屏幕上突然跳出一個陌生的來電。
本來以為是廣告推銷,南知正想掛斷,突然又覺得這串數字有點眼熟。
她回憶幾秒,猛然想起,這……好像是那個花店老板娘的電話?
不甚確定地按下接聽,她“喂”了一聲。
那頭直接了當地問:“許亦文的女朋友?”
南知糾正:“前任。”
對方輕笑了一聲,說:“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
“知道。”
“你今天有空嗎?我想見你一面。”
南知猶豫了一下,說:“可以,就在你花店裡見吧。”
有漾花店,距離封氏集團很近,步行大概也就需要十分鍾。
南知想,可能也正因如此,許亦文才會和老板娘認識。
店面很小,粉色招牌下,是一扇玻璃門,門口擺放著各種花束,但卻井井有條。
南知走進店裡,聞到了沁人心脾的花香。
老板娘坐在靠裡的椅子上,正認真地包扎著一束玫瑰。
她今天的妝容很淺,大概是嫌大波浪卷發礙事,把它在腦後松松地扎成一股,看上去氣質和那天截然不同。
聽到聲響,她抬起頭,絲毫不意外地說:“果然是你。”
南知也坦然地笑了笑:“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一直都只是猜測,覺得那天的事情有點巧,後來翻到你播出的那個電話,撥過去發現果然是女生接的,才確定。”老板娘站起身,伸出塗著鮮紅色指甲油的右手,“沈念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