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感覺到,在她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阿姨看她的眼神一下就不一樣了。
似乎在說:你這小姑娘,玩挺野啊,是有幾個男朋友?
“額,不是,阿姨,我是怕有人冒用我男朋友的名義。”
“噢也是,你這麽漂亮的小姑娘,追的人肯定多。”阿姨回憶了一會兒,抬高手比劃,“挺高的,比我大概要高一個半頭吧,哦對了,前幾天騎自行車來接過你嘞。”
確認無誤,南知收下了早餐,誇讚道:“阿姨您記性真好。”
“也不是記性好,那天你們走了之後啊,來了好幾個小姑娘問我知不知道那個小夥子是什麽系的,我想不記住都難啊。”
“……”
南知是真沒想到,封弋這臉,能有這樣的效果,她甚至覺得,這金錢交易,怎麽算起來,好像都是自己賺了。
拿著早餐往外走,南知低頭給封弋發了消息。
封弋隻說是正好和舍友在校外吃早餐,就順道給她打包了一份。
南知道了謝,但因為趕時間,公交上又不能飲食,直到進了封家老宅的大門,那個紙袋子依舊沒有被打開。
王媽來開了門,見到她,笑得和善:“南小姐,林醫生來給老先生測血壓,您坐會兒等一下吧。”
“好,沒事兒。”南知把袋子放在茶幾上,一邊拆,一邊問,“封爺爺身體又不舒服了嗎?”
“不是,就是日常檢查。”
見南知從袋子裡取出了一份小籠包,王媽驚訝問:“南小姐還沒有吃早餐啊?”
“嗯,今天起的晚了一點。”南知把醋包拆開,倒了些許在打包盒裡。
王媽見狀,拿過南知專用的杯子,幫她倒了杯淡茶。
南知的余光不經意掃過王媽的手腕,右手一頓,醋放多了些。
她把醋包扔掉,夾起一個小籠包,閑聊似的提了一句:“王媽,手鐲還挺好看的。”
“啊。”王媽順著她的視線低頭看,笑道,“我兒子給我買的,說是好不容易工作了,第一份工資要給我買禮物。”
“這鐲子看著挺貴的,您兒子工作應該不錯吧?”
“他是學計算機的,程序員。”
“難怪,您真有福氣。”
王媽把衣服袖子往下擼,遮住了鐲子,客氣道:“南小姐說笑了,有您這麽出色的女兒,才是真服氣呢。”
倆人閑聊著的時候,南知隱約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她回頭看去,封震業拄著拐杖,在林醫生的陪同下,步履還算穩健地迎面而來。
南知趕緊放下筷子起身,封震業抬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她坐下。
林醫生和南知還算熟,因為之前封震業身體有什麽不適,南知都是問林醫生的。
看到茶幾上的早餐,林醫生揶揄了一句:“知知在吃小籠包啊?喲,這家小籠包,可是要早起排好久的隊才買得到的。”
南知倒是不知道這一點。
但她並不想讓封震業知道自己此刻有新男友的事情,不然再大半個月後合作結束,還要解釋分手,麻煩。
所以她隻模棱兩可地回答:“嗯,想著試試有多好吃,就早起去買了。”
林醫生笑:“說的我也想吃了。”
南知把還有一雙沒拆封的筷子遞給他:“我隻吃了一個,林醫生要不一起嘗一嘗?”
林醫生還沒說話,一旁的封震業不悅地蹙起了眉頭:“一大把年紀了,怎麽還和小孩兒搶吃的,你看看一共才幾個。”
林醫生知道老爺子護南知護得緊,無奈聳了聳肩:“算咯,我回去吃我老婆做的吧。”
林醫生走後,客廳便安靜下來。
見南知把外賣盒蓋子蓋上,封震業盤腿坐上紅木榻,問:“怎麽不吃了?”
“等會兒吃吧。”
“冷了就不好吃了,先吃。”封震業習慣性地盤著核桃,語調緩慢,“爺爺正好有些事兒想和你聊聊。”
南知便又拿起了筷子,禮貌道:“您說。”
“你和小文……是真的沒希望了?”
南知完全沒有猶豫便點了頭:“封爺爺,抱歉。”
封震業歎了口氣:“沒什麽好道歉的,只是本來以為呢,你們只是小年輕衝動,冷靜幾天就好了,但現在看來,你確實是已經下定了決心,那爺爺也就不強求了,只是可惜沒有這福分,讓你做封家的孫媳婦兒了。”
南知將嘴裡的小籠包咽下,余光不動聲色地掃過不遠處正在收拾餐桌的王媽。
她笑了笑,開玩笑道:“那也不一定,封爺爺不是還有一個孫子嘛。”
封震業嗤了一聲:“那小子就算了,一天天的不務正業,哪裡配得上你,爺爺可不能害了你。”
“封爺爺,您和您孫子,也幾年沒見了吧?他現在,或許早就不是當年的樣子了呢?”
封震業眉頭輕皺,手裡盤核桃的動作,卻慢了下來。
似乎是在思考南知的話。
王媽背對著他們,但擦拭餐桌的動作,卻慢得出奇。
南知隻當沒看見,拿起茶幾上溫熱的茶潤潤喉嚨。
“我媽常和我說,父女沒有隔夜仇,爺孫也是嘛,雖然不清楚你們矛盾的根源,但……”南知大著膽子說,“我覺得,封爺爺您應該也不是一點錯都沒有的吧?”
兩年多相處下來,雖然封震業待她極好,但他面對其他人時的執拗、獨斷、嚴厲,南知也是看在眼裡的,不然那些難得上門的封氏高管,也不會一見他,就戰戰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