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便放緩了夾菜的速度,耳邊隱隱傳來隔壁女生說話的聲音,像是在給人介紹餐廳裡的食物。
南知邊聽邊吃,倒是莫名覺得多了幾分趣味。
大概兩三分鍾後,她的余光察覺到有一個男人身影從面前的過道經過,以為是封弋回來了,她抬頭一看,卻意外地對上一張,令她不自覺起雞皮疙瘩的熟悉臉龐。
那是她在高一時的噩夢——
錢文超。
那時候的錢文超,家境不好卻囂張跋扈,仗著體型高大,就愛以作弄女生為樂,是學校很多女生避之不及的異類。
而那時候沉悶、話少、瘦弱的南知,便是他主要的欺負對象。
南知找老師求助過,但每次也只能讓他暫時收斂,過段時間,就又故態複萌。
直到高一升高二的那個暑假,錢文超突然像是轉了性子一樣,見到她就躲,最後還輟學離開了煙裡,讓南知的高二恢復了平靜。
四年多未見,錢文超看著成熟了一些,但依舊沒有換掉他那一頭顯眼的金發,他嘴裡叼著煙,不顧餐廳禁止吸煙的規定,吞吐著雲霧,皮膚比之前黑了一些,看起來流裡流氣。
錢文超顯然也認出了她,嘴角揚起一絲輕蔑的笑意。
“喲,這不是……林班長嗎?”
他拉開封弋的座位,以吊兒郎當的姿勢坐下。
南知靜靜看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吃麵,像是完全沒在意面前多了個人。
錢文超伸手,被煙熏得微黃的指尖,觸碰到她的碗沿,將她的碗朝自己的方向拖。
“怎麽不說話?林班長,幾年沒見,現在在哪兒工作呢?”
南知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將筷子放下,抬頭掃了眼四周後,目光落在錢文超身上,嗓音柔柔的:“讀書,你呢?”
“還在讀啊,你們這些學霸就是沒意思,學那麽多年有什麽用,出來了不還是要在我們這種差生的手底下工作。”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扔到了南知面前。
南知低頭,輕聲念了出來:“訊文科技營銷經理,恭喜啊。”
“好說。”見南知似乎並沒有很抗拒,錢文超有些驚喜。
打量的目光,從南知無可挑剔的臉龐開始緩緩下移,喉結滾了滾,他開始得寸進尺:“幾年沒見,要不一起看個電影敘敘舊?”
隔壁雅座的說話聲小了很多。
南知的態度也突然有了點改變,柔中帶了些冷淡:“我們之間,有什麽好敘舊的嗎?是說說當年你無緣無故把我鎖在雜物間裡一下午,還是大冬天從二樓把涼水倒在我身上,還是,為了好玩故意把蛇塞我課桌裡?”
“這些事,你還記得啊。”錢文超嘖了一聲,把煙直接暗滅在純白的大理石桌面上,“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林班長,沒必要這麽記仇吧?開個玩笑嘛。”
南知抬頭看他,語氣很肯定:“錢文超,這些仇,我永遠不可能忘記。”
錢文超向來是個不經激的人,此刻被甩了臉,他心裡的怒氣一下湧了上來。
“哦,所以呢,你能怎樣?”
見南知沒有說話,他又嗤笑了一聲:“林班長,沒他護著,你算個屁。”
南知微愣。
他?
他是誰?
南知笑了笑,鎮定自若地反問:“你怎麽知道,我倆現在沒聯系了?”
“林班長,人呢,要有自知之明,就人家這家世,什麽名媛娶不到?誰還記得你這個小村花啊?”
南知不動聲色地攥了攥手,煙裡人、家世好,難道……是許亦文?
錢文超比他們高一屆,但對於家裡有錢的許亦文,他卻一直很忌憚,南知的確記得,曾經見過錢文超點頭哈腰地和許亦文說話。
可很快,這個念頭又被南知否定,因為如果是許亦文,他不太可能不把這種對她的好當作最後的籌碼,就像那把傘一樣。
就在她愣神的時候,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杯茶。
錢文超撐著下巴,微微抬起眉:“林班長,以前的事,我跟你道歉,以茶代酒,喝了這杯,重新做個朋友?”
南知將杯子推開了些,冷聲道:“沒必要,我男朋友快回來了,麻煩你盡快離開。”
錢文超以為她是隨便找的借口,完全不以為意,輕蔑地扯起笑:“林班長,給臉不要臉的女人,你知道叫什麽嗎?”
南知不卑不亢地和他對視,眼見著他故意拖長音調,罵了兩個字——
“婊、子。”
但下一秒,錢文超臉上的高傲神情就蕩然無存,因為後頸突然感受到一股力。
他還沒反應過來,腦袋就被按在了面前的大理石桌面上,餐具被碰倒,筷子掉在地上,發出丁零當啷的嘈雜聲響。
腦袋一陣鈍痛,錢文超眉頭緊皺,清醒了一會兒才看清眼前的人。
“你……你怎麽……”
封弋的右手死死按著他脖子,俯下身,眼神黑壓壓的,像暴風雨來臨前的黑色天幕。
他不怒反笑,卻笑得人脊背發涼。
“你他媽罵誰呢?”
作者有話說:
“克曰:穆穆朕文且師華父……”來自西周大克鼎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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