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了小鹿明天出去拍照。”說到這兒,南知倒是想起一件事,“對了,小鹿還不知道你就是無知混子,我可以跟她說嗎?”
“這需要問我?”
“那這是你的隱私嘛,我總不能不過問你的意見就四處宣揚。”
“有道理。”封弋抬手撓了撓她的下巴,“喊聲好聽的就可以。”
南知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湊到他耳邊,極輕極輕、撒嬌似的說了兩個字:
“老公~”
*
因為這聲“老公”,封弋沒忍住又鬧了她一陣,第二天還貼心地把她送回南家拿衣服。
南知翻出了被母親洗乾淨收在衣櫃底部的校服,但只找到了高一在煙裡讀書時穿的,高三校服則不知道被扔去哪兒了。
南知想著反正她後來身高長得不多,應該還是合身的,於是便偷摸著把校服校褲塞進包裡,溜出了家門。
由於是高中生主題,肖璐璐把拍攝地點定在了倆人都曾就讀過的輔川三中。
正值周末,所有教室都大門緊閉,但校門卻是開著的,這是三中一貫的傳統,周末時會把籃球場等運動場地開放給本校師生及周邊居民。
熟門熟路地去洗手間換了衣服,肖璐璐拉著她走進二樓的一間空教室。
教室裡的桌子都空空如也,桌上甚至落著薄薄的灰塵,黑板卻極為乾淨,看起來,這應該是沒被使用的一間教室。
南知想起衛衣上口紅印的事情,趁著肖璐璐在調試相機的間隙,問她:“小鹿,之前有一次去‘再遇’,我喝醉了,是封弋送我回宿舍的嗎?”
“你知道啦?”肖璐璐抱歉地撓了撓頭,“當時他拜托我別告訴你,我就……你不會怪我吧?”
南知笑著搖頭:“我沒生氣,我只是想問問,那天,還發生了什麽?”
肖璐璐回憶了一下,說:“就是你喝醉了,然後他背你上樓,哦對,你還在他肩膀上親出了個口紅印,我當時給他濕巾擦,你猜他怎麽說的?”
“怎麽說?”
肖璐璐模仿著封弋那副拽裡拽氣的樣子:“被佔便宜了還幫忙清理證據,我是什麽大冤種?”
南知噗嗤一笑,又問:“還有呢?”
“還有……”肖璐璐其實都有些記不太清了,隔了一會兒突然一拍額頭,“哦對,就是那個……木雕,我說是你醉了自己買的,其實,是他放在你桌上的。”
南知愣住,本能地想起周琦月和李晨風婚禮上的那張照片,當時他也是拿著刻刀,不知道在刻什麽。
難道,他就是在刻木雕?所以,那個少女不是像她,而是,本來就是她。
那一晚的疑惑問清楚之後,南知仿佛卸下了一個包袱,很快投入到拍攝中。
秋日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肖璐璐從包裡掏出一本高一數學做道具,讓站在窗口的她用來擋光。
南知配合著她的意思,拍攝很順利,不到半小時,就完成了。
等拍完,肖璐璐才神秘兮兮地告訴她:“和你說一個秘密,這個教室,就是你老公讀高一時候的教室哦!後來他們下一屆開始,學生沒那麽多了,這間教室就空出來了,只有考試的時候才會用。”
“你老公當時就坐在這個位置。”肖璐璐伸手指向她身後的座位。
南知驚喜地拉開椅子,用紙巾擦拭後坐下,她的右手邊就是窗戶,望下去可以看到一片籃球場。
此刻球場上的少年們,意氣風發,她不禁想,不知道當初的封弋,是否也在這球場上,揮灑過汗水?
桌子有些老舊,看起來這些年大概沒有換過,南知拿著紙巾,認真擦拭桌面,這神奇的交集,讓她有種在和曾經的封弋對話的感覺。
“謝謝你,小鹿。”南知發自真心地道謝,末了抬頭笑道,“那我也和你說一個秘密?”
“什麽?”
“額。”南知提醒,“你先把手裡的相機放下,我怕你摔了。”
“怎麽可能!”雖然這麽說,但肖璐璐還是配合地把相機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南知這才告訴她:“其實你的偶像無知混子,就是封弋。”
教室裡安靜了足足有十幾秒。
肖璐璐滿臉呆滯,好不容易反應過來後,爆出一句:“靠!混子哥是封弋?!”
“嗯。”
“不是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嗎?!”
“那是網上瞎說的。”
肖璐璐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想想,封弋出現的時間,和無知混子回國的時間,確實對得上,而且這麽一來,倒是可以解釋得通了,為什麽無知混子前幾個月老往輔博跑。
敢情不是展覽吸睛,而是追老婆去了!
“等等,你讓我緩緩。”肖璐璐撫著額頭,在教室裡打轉。
南知沒有打擾她,笑著拿出紙巾擦桌。
在擦到桌角的時候,南知動作一頓,看到了桌角上用黑色水筆寫的幾個字,雖然已經淡了很多,但依舊清晰可見。
【你為什麽不說話?】
上面的這一句字跡清秀,圓潤小巧,應該是女生的筆跡。
【我啞巴。】
這句則筆鋒凌厲,看起來有幾分封弋的字的感覺,連說話腔調都有點像,但畢竟這麽多年了,區別還是有的,南知也不確定,這是否是他所寫。
她頗有興致地掏出手機拍了張照,想著回去問問,拍完,還特地放大看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