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南知在書房裡悶頭改稿,為了避免分散注意力,還把封弋趕回了房間,結果半途卻接到南嫣的視頻邀請。
倆人聊著聊著就忘了時間, 直到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冰涼的埋怨:
“知不知道老子獨守空閨多久了?”
南知抬頭, 只見封弋斜靠在門框上,目光灼熱地看著她, 跟餓了許久的七三似的。
她急匆匆和姐姐互道了晚安。
封弋勾著唇笑:“不是說要趕稿?”
南知莫名有種平時好好學習的時候, 父母都看不見,一玩手機,立刻被抓的既視感。
“我就打了三分鍾。”南知放下手機, 有些委屈地回視他。
封弋立刻就很沒立場地軟了態度。
舉步走到她身邊,他俯身看了眼電腦上的文檔。
【各位學弟學妹晚上好,我是輔川大學文物鑒定與修複系大四生南知……】
“還沒搞好?”
南知搖了搖頭,撐著下巴, 很是苦惱:“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但又想不出來。”
封弋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而後伸手指向第一句極為書面的自我介紹,似隨口一提:“你不覺得,直接用大家好,我是你們的學姐南知, 會更自然一些?”
南知蹭一下抬起頭。
封弋的左手撐在桌上, “做講座, 不是寫論文, 單純把想表達的表達出來,會不會更簡單?”
他的話雖然平常,卻令鑽進牛角尖的南知茅塞頓開。
對啊,講座並不是論文,其實並不需要那麽嚴苛地去摳字眼,內容,永遠比遣詞造句更重要。
南知把卡頓的幾處用詞,都改成更口語話的表達,整個思路瞬間就流暢了不少。
見她鬥志昂揚,封弋也不忍再說什麽,又獨守空閨去了。
大概凌晨一點。
南知終於輕手輕腳地推門進了臥室。
封弋還沒睡,就靠在床頭玩手機。
想起這段時間,被臨近的講座擾了心神,在那方面確實有些冷落了他,南知不免感到抱歉。
所以今晚的她,罕見主動。
她掀開他身上的被子,腿岔開坐在他大腿上,雙手圈著他的脖子低聲道:“我寫完了。”
封弋將手機放在一旁的床頭櫃上,雙手搭上她的腰際。
“又想釣我,是吧?”
南知的右手輕輕捏他的耳垂,撒嬌似的:“那你,不給釣嗎?”
“給,怎麽不給。”封弋往後一靠,一副任她采摘的樣子。
南知不解,他不動嗎?
顯然是看到了她臉上的迷茫,封弋勾著一抹笑,視線微微往下一掃,握著她的右手輕輕揉捏著。
“寶寶,自己試試。”
*
試試差點逝世。
那晚之後,南知決定了,以後絕對不輕易嘗試自己不熟悉的領域。
太艱難了!
相比而言,講座反而輕松得多,晚上九點不到就圓滿結束。
南知收拾好東西離開禮堂。
正值期末考試周,放眼望去,教學樓幾乎各個教室都亮著燈,圖書館裡也是人頭攢動。
她正低頭和封弋發消息,腦後的馬尾卻被人撩了一下。
南知回頭,對上了封弋含笑的目光,他單手插兜,歪著腦袋,一身黑色衝鋒衣讓他看著充滿少年氣。
“你怎麽……”話到一半,南知醒悟過來,“你剛才在禮堂裡?”
見他沒有否認,南知暗訝。
剛才她在台上說話的時候,面前的桌上是架著手機的,她可以看到直播間裡的彈幕,封弋和南嫣就誰能佔據榜一這位置,展開了激烈的爭奪,所以她一直以為,他應該是在家裡看直播。
“你不是說不來嗎?”
“這不怕你緊張?”所以他特意挑了最後一排角落的位置。
“那我,講得怎麽樣啊?”
封弋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捏了一下,誇讚道:“很厲害。”
南知揚起嘴角,主動牽他的右手。她環顧四周,本來想看他的車停在哪裡,但車沒看到,卻看到了多日未見的溫巡。
他和一個男生一起從禮堂走了出來,南知不確定他是不是去看了自己的講座。
察覺到她的目光落在溫巡的背影上,封弋有力的右手按在她腦袋上,有些強勢地將她轉了過來。
“你老公沒小屁孩兒好看?”
“走啦。”南知無語地睨他一眼,拉著他往校門口走,過了會兒,試探著問,“你是不是察覺到了?”
“什麽?”
南知抿唇,斟酌著措辭:“溫巡他……是不是喜歡我啊?”
封弋的右手微微一緊:“什麽時候看出來的?”
“溫巡他小時候,不是這樣的,考試考了第一名,或者有什麽開心的,一定會第一時間和我說,但是從他高二開始,我就感覺,他好像在避著我。”
“之前我以為是男生長大之後,多少會變得有點不一樣,直到這學期開學,我覺得他是真的想和我切斷聯系,而且你還包攬了一切他的事情,你也不是這麽熱心的人。”
“覺得難過?”
南知思索幾秒,搖頭:“有些可惜,但人和人之間的緣分,本來就不是那麽好維系的,如果他真有這心思,那我想,長痛確實不如短痛。”
封弋屈起食指,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子,逗她:“怎麽那麽招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