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還記得陸爺爺嗎?”陸老爺子小心翼翼地問。
小姑娘抬眸看他,又輕輕點頭,不說話,看起來怯生生的。
陸老爺子在心裡歎氣。
薑予眠爺爺在世時,他們時常來往,見過小姑娘許多次。小時候的薑予眠活潑機靈,見著他就喊“陸爺爺”,小嘴甜得像抹了蜜。
如今卻判如兩人。
兩個月來,薑予眠沒開口講過一句話。
醫生說她輕微自閉,不願說話是心理原因。治療心理疾病需得循序漸進,這將是個漫長的過程。
前段時間他身體不好,故而將她安排在一所清靜別墅暫住了兩個月,還特意安排談嬸前去照料。
如今出院,便迫不及待把薑予眠接來陸家。
老爺子領小姑娘進家門,一直跟她說:“眠眠,以後就把這裡當自己家,想要什麽都跟爺爺說。”
薑予眠靜靜聽著,沒發出丁點聲音,緊繃的身體卻暴露她的局促與不安。
照顧她兩個月的談嬸有所察覺,悄悄在老爺子耳邊說了什麽,只見他點頭:“帶眠眠去她房間。”
接著又吩咐,薑予眠不喜歡的要立馬換掉,薑予眠缺的要盡快添置。
家裡有電梯,也可以走路。談嬸帶薑予眠上樓,邊走邊介紹:“二樓最右邊是陸習,最左邊是宴臣。”
薑予眠眨眨眼,抬頭望向左側。
樓梯建在中間,不知她的房間在哪邊。
從中間上樓,談嬸往右轉。
薑予眠微抿唇,緩慢跟上。
這時談嬸卻突然停下來,彎腰撿起落在地上的假花瓣,嘀咕著:“怎麽打掃的……”
談嬸轉身,見薑予眠站在後面,隨即笑道:“眠眠你的房間在左邊。”
薑予眠低頭看腳尖,步伐變得輕盈不少。
陸老爺子腿腳不便所以住在一樓,留宿的傭人也住一樓。本想安排薑予眠住三樓,考慮到她膽小,單獨住一層容易疏忽,乾脆就跟陸家兩位少爺安排在同層。
陸宴臣很少回家,正好方便薑予眠住靠左邊的房間。
談嬸推開房間:“眠眠,喜歡這個房間嗎?”
薑予眠深深點頭。
談嬸心想:這孩子根本沒細看,肯定是不願麻煩他們。
“你有什麽需要就跟我們說。”談嬸照顧薑予眠兩個月,對這個小姑娘的生活方式有些了解,她喜歡獨處,不需要人圍繞。
談嬸交代完已經走到門口,她習慣了沒有回應的聲音,卻忽然被人扯了一下衣袖。
薑予眠在她掌心寫了一個謝字,談嬸看向薑予眠的眼神充滿憐惜。
房門關閉,寬敞的臥室只剩下薑予眠自己。
剛才有人講過臥室布置,她打開行李箱,取出攜帶的衣物、簡單的用品歸放到對應位置。
薑予眠低頭,空蕩蕩的行李箱角落躺著兩本計算機相關的書和一個金色筆記本。
她彎腰抱起,放在下巴蹭了蹭,隨後將筆記本放到桌面。
薑予眠盯著筆記本瞧,又覺得不滿意,打開抽屜藏進去。
手指撥動密碼數字,抽屜便上了鎖。
東西很快收拾好,沒過多久,有人來喊她吃午飯,薑予眠走到樓梯間,突然聽到陸老爺子中氣十足地訓斥:“陸習!”
“你還知道回家?馬上就要開學,還整天在外面鬼混,明年考不上大學乾脆別讀了,別指望我送你出國。”
翻來覆去的念叨讓陸習聽得耳朵起繭,他掏了掏耳朵,沒把爺爺的話放心上。
有錢人家的孩子,要麽靠本事,要麽靠家庭。有些成績不好的,就送出國深造混個海龜的名聲,但陸老爺子不喜歡這套規矩。
孩子有本事考出國外,他支持;如果是因為考不了好大學塞去國外混日子鑲金邊,他絕不同意。
“薑小姐,你在這啊。”
路過的傭人喊了聲,樓下的人終於發現薑予眠的存在。
“眠眠,你來得正好。”陸老爺子朝她招手,待薑予眠走近時,陸老爺子從一個嚴厲長輩變成和藹可親的爺爺,“來認識一下,這是我孫子陸習,跟你同齡。”
薑予眠終於看清楚陸老爺子口中的混小子。
陸習坐躺在沙發上,寬松白T恤堆在腰間,黑褲掛著潮流鎖鏈,最吸引人注意的是頭頂一撮紅毛格外惹眼。
他毫無規矩翹著二郎腿,像個不良少年。
一轉頭,陸老爺子看向孫子又秒變嚴肅臉:“她叫薑予眠,以後就住在陸家。”
“薑予眠?誰?”陸習對這個名字感到陌生,“騰”的一下站起來。
他不過是出去旅遊了一個暑假,家裡就多一女孩?
想到薑予眠的身世,陸老爺子欲言又止,隻說:“眠眠會在我們家暫住一段時間,等開學後你倆一起上學。”
“眠眠比你小,你要多照顧她。”
薑予眠生日在七月份,剛滿18歲,她高考缺考,只能複讀一年。
陸習比薑予眠大幾月,不過他上學晚,下學期才高三。
一個晚讀一個複讀,趕巧同級。
陸習生性活潑,薑予眠沉默寡言,陸老爺子希望他倆能夠互補。
陸習抄起手,大搖大擺走到薑予眠面前將人從上往下打量一番,又突然探頭往前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