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聲不絕於耳,蔣博知卻興奮地舉起手機,遠遠將台上人的演講過程錄像,發送至班級群。
這時候,臉色鐵青的趙主任灰溜溜回到座位,手機裡是趙清不斷打來的電話。
比賽結束後,所有參賽選手都在大廳等待結果公布。
蔣博知左等右等都沒等到薑予眠來海嘉中學安排的座位,他拿起手機準備給薑予眠發消息,卻見班級群炸開鍋。
不只是班級群,視頻很快流傳到其他同學手機上,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大家都知道今天站上台演講的人是薑予眠。
學校論壇突然冒出許多相關帖子,最高的兩個話題樓分別是:“啞巴”薑予眠開口說話和《寫給青春的信》真實作者。
1L:前排售賣瓜子汽水。
2L:薑予眠會說話?她不是啞巴嗎?
3L:只有我注意到,學校公布的名字一直寫的“演講者”而非作者嗎?
4L:樓上犀利。
關於這兩件事的討論五花八門,一人一句,慢慢拚湊成一個較為合理的故事線:薑予眠曾經無法說話,便讓趙清代替演講,哪知比賽前夕,薑予眠突然恢復,於是自己上台。
這話怎麽聽怎麽怪。
好像趙清成了工具磚,需要的時候搬過來,不需要就拋開。
真實情況暫且不明,在大家猜測不斷的時候,演講比賽結果終於出來。
初高中和大學分開評選,去掉一個最高分,去掉一個最低分,《寫給青春的信》不負眾望以96.5的最高成績脫穎而出。
薑予眠在連綿不絕的掌聲中站上舞台,當她接過獎杯那刻,一封定時郵件準時發送至某教育局舉報郵箱。
春光明媚的女孩手握獎杯站在台上,用流利的英語感謝致辭,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她從容自信、眼裡有光,跟大半年前的只會遠離人群的小啞巴已然不同。
薑予眠不打無準備的仗,感謝詞是她提前打過的腹稿,一切流程進行順利。
陸宴臣舉起手機,鏡頭畫面定格在舞台中央那人身上,就在他即將按下拍攝那刻,手指突然一顫。
男人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眼底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異樣。
最終他放下手機,在薑予眠退場後起身離開。
薑予眠捧著獎杯,興高采烈地走下舞台。看到陸宴臣給她發的信息,說在外面文藝走廊等,她便迫不及待要去尋人。
這時,前方突然出現一人擋住她的去路。
對方喊出她的名字:“薑予眠?”
被喚名字的薑予眠抬眸望去,臉上堆積的笑容一點點消散。
站在她面前的是個身形微胖的男生,男生說:“好久不見,剛才你站在台上,差點沒敢認。”
薑予眠認出他,曾經的高中同學田豐年,現在已經是名大學生。
曾經的學校並沒帶給她什麽快樂回憶,因此見到老同學,她也無法客套寒暄。
田豐年倒是習慣她這三句話問不出一個字的沉默性子,比起剛才站在台上神采飛揚的薑予眠,這會兒沉默寡言的女孩才是他記憶中那個同班三年的同學。
看看四周,忽然壓低聲音:“你跟梁雨彤還有聯系嗎?”
薑予眠盯著他,不肯輕易回答。
田豐年遲疑道:“其實有件事在我心裡憋了很久,一直沒敢往外說。當初只有你跟梁雨彤關系好,你知道梁雨彤現在怎麽樣了嗎?”
薑予眠咬唇:“為什麽,這麽問?”
即使知曉好友曾經的遭遇,在聽到別人說起梁雨彤時,心裡還是被深深刺痛,像被鐵錘重重敲了一下。
男生歎氣:“其實我知道梁雨彤不是轉學,而是無法上學。”
薑予眠訝然:“你,知道?”
當時那件事校方壓得很死,連她都不知情,田豐年是如何得知?
“不瞞你說,梁雨彤出事被送去醫院那天,我剛好在醫院拿藥,看到她滿身是血被推進搶救室。”他回家連續做了幾天噩夢,去學校不久就聽說梁雨彤轉校的消息。
他這人能藏事,沒到處亂說,可是這段記憶從高中伴隨他進入大學,怎麽也忘不掉,到現在他還清楚記得在醫院看見梁雨彤的情景。
後來他跟人打聽梁雨彤,想知道她是否安好,結果那人像蒸發一樣,誰都不知道行蹤。包括梁雨彤唯一的朋友薑予眠,聽說沒有參加高考,也聯系不上。
怪事發生在這對朋友身上,田豐年心裡越想越難受,哪知今天陪朋友來參加演講賽,竟遇到複讀高三的薑予眠。
今天說什麽,他也得把事情問清楚,否則他一個人真要憋出病來。
田豐年哀歎一聲:“這件事我沒跟任何人說過,事情過去這麽久,我還是忘不掉……我實在受不了。”
“今天剛好遇到你,我就想求個心安。”田豐年難以啟齒,“她真的小產了?”
“小產?”突然冒出來的問題把薑予眠問懵了。
上次從陸宴臣口中得知梁雨彤被侵.犯,沒提到別的
薑予眠急切追問:“你什麽時候在醫院遇到彤彤的?”
田豐年記得很清楚:“就高考前兩個月啊。”
薑予眠突然意識到:“不對……”
這跟之前陸宴臣告訴她的時間線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