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閑的森林小木屋距離這裡大概兩個半小時車程,薑予眠一路上很興奮,舉起手機錄下車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
回頭時卻發現,旁邊的陸宴臣已經睡著。
她悄悄地打量,看清他眉眼間流露的疲憊,心口像被小針刺了下。
一個外表光鮮亮麗的人,在背後一定付出了超越常人的精力。
明明疲憊不堪,還要帶她出來……
薑予眠頓時沒了對小木屋的期待,想著等會兒到那邊就說自己困了要睡覺,這樣陸宴臣也會心安理得去休息。
下車後,薑予眠被這裡的景色驚豔到。
石子鋪路,草地橙黃,光枝椏的樹木煙霧繚繞,似一片仙境。
森林木屋的主人前來接待,點燃屋內壁爐取暖。
薑予眠剛想找借口,卻見陸宴臣盯著手機:“人來了。”
話說著,門口處來了一家人。
薑予眠看到,絡腮胡的Jessie抱著一個黑發碧眼的小姑娘,跟一個豐滿的東方女人。
這個Jessie就是去年在寧城雪山見到的外國人。
Jessie的中文越來越流利:“陸宴臣,陸……妹妹?”
Jessie忘了薑予眠的名字,隻記得那個烏龍把她錯認成陸宴臣的太太。
Jessie一家已經過來住了兩天,主要是小朋友喜歡,他跟太太一起陪女兒在這遠離鬧市區的仙境玩耍。
森林小屋室內溫暖,擺放著積木等一些一直小玩具,Jessie興高采烈地告訴他們地下室有多項娛樂設施,只因為之前沒人作陪,玩不起勁兒,現在陸宴臣來了,他迫不及待想拉人入伍。
薑予眠在陸宴臣耳邊小聲建議:“要不休息一下再去玩?”
陸宴臣:“沒事,車上眯了兩小時,差不多了。”
薑予眠計劃告吹。
到了晚上,兩家人在院子裡燒烤,Jessie裝備齊全,肉食、素菜和酒,應有盡有。
入鄉隨俗,大家開始用英文交流,但Jessie的妻子是華人,他們一家都會中文。
Jessie的小女兒Lily非常喜歡薑予眠,從下午到晚上都纏著她玩,燒烤時也要挨著她坐。
於是就變成,Lily、薑予眠和陸宴臣三人緊挨著,Jessie夫婦坐在對面。
混血的Lily有五分東方人的模樣,Jessie開玩笑說:“Lily更像你們的女兒。”
他是指現在的座位。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被調侃的兩人臉上有了細微的表情變化,目不轉睛盯著手裡的燒烤串,誰也沒敢看誰。
直到,Lily突然驚呼:“Deer!”
薑予眠循聲望去,不遠處的樹下站著一隻棕色小鹿,它盯著前面的青菜躍躍欲試,Lily大著膽子走過去。
薑予眠連忙將小孩拉住,Jessie連忙解釋,這是木屋主人的家養鹿,他們住在這裡的第一晚,就給小鹿喂了食。
在好奇心趨勢下,薑予眠跟著Lily的步伐,遞出一片青菜葉,小鹿非常賞臉,把菜葉吃個乾淨,之後就在院子周圍溜達。
肉串烤好,Jessie從房間拎來兩瓶酒,薑予眠眼睛都快長上面。
Jessie倒酒,首先遞給他倆。
薑予眠一連喝了兩杯,就在她要接受第三杯時,陸宴臣壓下她手腕:“差不多了。”
“你說畢業之後就算長大,長大就可以隨便喝多少。”薑予眠拿很早之前的話反駁他。
陸宴臣否認:“我可沒說過後半句。”
她理直氣壯道:“我閱讀理解能力滿分。”
笑意在陸宴臣眼底擴散:“滿分恐怕不夠。”
她仰頭問:“昂,為什麽?”
“起碼再給你的想象力加十分。”後半句純粹是她腦補,哪來的理解滿分。
Jessie一家三口在旁邊玩去了,兩人才產生這番幼稚的爭論。薑予眠東拉西扯,騙到第三杯,也是最後一杯。
烤爐漸漸滅了火,Jessie夫婦帶玩累的女兒回去睡覺,留下薑予眠跟陸宴臣,望著森林裡小路映照出來的光。
她想去那條點滿燈光的路上看看,陸宴臣起身拍拍外套,跟隨她身後。
薑予眠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來朝他勾手指,陸宴臣順勢低頭,聽女孩摻了酒香的聲音落在耳邊。
他歎氣笑,隨後在薑予眠面前單膝蹲下:“上來吧。”
剛才那個小酒鬼問他,能不能再背她一次,就像五年前那樣。
薑予眠趴在他背上,回想這兩天撇開煩惱暢玩的經歷,積攢下來的歡樂比她過去半年都多。
“陸宴臣,我寒假在南霖實習。”
“嗯。”他知道。
臨走之前,她不得不重新提起那些刻意回避的話題:“回去祭拜的時候發現墓碑周圍重新修建過,還有……牆上的第十九道痕跡。”
夏天去的時候,她還未過十九歲生日,陸宴臣從十八歲開始劃起。冬天再去,發現多了一道痕跡,那必然是後來有人去過,留下了代表她19歲的成長線。
陸宴臣默默聽完,承認道:“是我。”
薑予眠生日過後,他又去了趟南霖。
回答之後,背上的人突然安靜下來,陸宴臣主動問:“打擾到你了嗎?”
女孩笑:“巴不得被你打擾呢。”